在想,她的好朋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力大如牛了。
“是。”王樾淡淡道。
裴锦欢:“谢谢。”
王樾没应声,低头望着她扣着手臂的手,像是在等她什么时候松开。
但裴锦欢不仅没松,还把得更紧了些:“那个……要不吃个早餐再走?”
王樾缓缓掀起眼皮去望她,良久道:“裴锦欢,能不能别再玩儿我了?”
裴锦欢一脸无辜,好像没明白他的意思:“我什么时候玩你了?我只是开个玩笑,早和他断了联系……好了你不要这副表情啦,我以后不提他了,我发誓,好吗?”
王樾别开脸,愤愤地舒了一口气。
比起对她,更像是对自己感到不满。
见那手确实没有松开的打算,他只能退步:“不聊了,吃早餐吧。”
“好!”裴锦欢一秒松手,“我想吃你上次做的火腿烘蛋三明治。”
王樾难以置信地看了她一眼。
裴锦欢眨眨眼,小心翼翼道:“不行吗……”
合着哪是留下他吃早餐,分明是留下他当厨师。
王樾没好气地哼笑了一声,但还是朝厨房走去。
他早该知道,她就是这样的人。
已经习惯十年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虽然在裴锦欢眼里,他们甚至连恋爱半年的纪念日还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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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起,周佩弦就没再联系过她。
有无数次,宋千翎想过要主动找他,但到底没按下发消息的手。
想要解决他们之间的矛盾,需要她给出一个承诺。
很显然,她给不起。
但眼下并不是纠结这件事的好时候。
暑期将至,宋千翎忙着收尾工作,不仅是这学期的收尾,也是她教师职业生涯的收尾。
她没有告诉任何学生这个消息,尽职尽责地上好每一堂课,甚至比从前还要认真些。
她想要好好地,把他们的面庞都记住。
谁曾想她正式教授的第一届学生,也是最后一届。
为了能做好和下一位老师的交接,宋千翎最近一直在做整理工作。
每晚,她都会比其他老师多留一段时间。
这天也是,宋千翎最后一个锁门离开,她抬头看了眼天,夏日已至,七点的天依然明亮如白昼。
学生都已离开,走廊上静到落针可闻,只余她鞋跟敲地的沉闷声响。
明天就是周六了,忙碌了一周,今晚倒是可以外食犒劳自己一顿。
或者也可以约上裴锦欢小酌一杯,从前她不理解,现在她觉得,适当地来点酒精也不赖。
宋千翎一边盘算今晚的安排,一边朝楼梯口走去。
还没等她决定下来,拐角处忽而蹿出一道黑影,有只手扼上她的脖颈,下一秒,她被狠狠掼到墙上。
世界转瞬变得天旋地转,连带着眼前陈维的脸也在旋转。
半月不见,他的头发长长了些,整个人稍显落魄,一双眼红得快要逼出血来。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冷笑道:“宋老师,我等了你好久,你可真爱工作啊。”
宋千翎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讽刺。
如果当初她不爱工作,或许今天就不会被按在这里。
“要不这样,你让我x一下,我就放过你。”像是得意自己的建议,陈维笑得很开心。
宋千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但还是尽可能镇定道:“陈维,你放开我,不要再把自己的错误扩大了,今晚的事我会保密。”
“保密?”这个词像是激怒了他,他一瞬间瞪大了眼,“只怕是一放开手,就屁颠屁颠地跑去我爸妈面前告状吧?”
“我向你保证。”宋千翎一字一顿道,“今晚的事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
“我不需要你的保证。”陈维抬起空闲的那只手,揪住她的衣领,“大不了你去告状吧。”
语罢,他开始用力去扯她的衣领。
宋千翎被勒得快喘不过气来,使出吃奶的力试图推开他,分明是未成年的少年,力量却大得惊人,轻而易举便钳住她一双手腕。
手上使不了力,她便奋力用脚去踹。一脚踹上他小腿骨,疼得他嚎叫了一声,却反倒更盛地激怒了他。
再无任何余地讲和。
几近绝望的她只能放任本能大喊:“救命——”
被压缩的喉管让声音变得短促沙哑,下一秒,扼着她脖颈的手转而捂上她的嘴。
世界好像顷刻间变得黑暗。
一瞬间,她想到了很多。
填报志愿时的茫然,入学后的憧憬,毕业时的焦虑,以及在父母和周佩韦的建议下,选定了这所学校。
他们说,这里的教学任务很轻松,她可以有大把时间照顾家庭。
如果像她的同事那般工作,她或许确实可以过得很轻松。
也许当她第一次看到陈维交来的空白作业时,她该听从班主任的建议,打叉将它丢回作业堆里。
而不是把他喊来办公室,花一整个大课间的时间和他谈心。
经年累月,谈出了面前这个恶魔。
“宋老师,你在想什么?”见面前的人放弃挣扎,陈维开始有了耐心,笑眯眯地问她。
捂着嘴的手未放松分毫,他显然并非真的想听她的答案。
宋千翎不愿再看这令人作呕的面庞,沉默地阖上双眼。
那只手重又揪上她领口,就在衣料快要濒临极限的刹那,浑身的施压忽而尽数散开。
没了外力支撑,腿软的宋千翎狼狈地跌坐在地,匆忙睁开的双眼只能窥见一派凌乱的光影。
在这一刻,唯有嗅觉如往常般明晰。
是行近尾调的温柔皂香,却挥出了最响亮的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