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摊两个小时，客人就没断过。
苏音音忙的像个陀螺。
好在莫之昂很会打配合，不管是收账还是找衣服，都能跟得上她的节奏。
半个小时后，夜幕降临河堤，行人越来越少。
接待完最后一位客人，苏音音才有了喘口气的机会。
她一屁股坐在小马扎上。
“累死我了。”
话音未落，面前就多了一搪瓷缸子的桂花茶。
说了这么半天，她嗓子眼里早就冒烟了，也没多问，一口气喝下去半缸子，这才觉得活过来了。
她看了看旁边的莫之昂。
“你什么时候带的？”
刚说到这，她就想起来时莫之昂特意回了趟家。
“你回家该不会是泡这个吧？”
莫之昂端着铁皮暖壶没有回答。
苏音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轻笑了一声。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一道弱弱的声音。
“哥哥姐姐，你们吃不吃冰棍，我便宜卖给你们啊。”
苏音音抬头，这才发现是斜对角卖冰棍的小姑娘。
她蹲在一个木箱子前，十二三岁的年纪，套着一件半旧的裙子，黑瘦黑瘦的。
唯有一双眼睛很亮。
莫之昂拦着，她已经好几天都没吃冰的了。
见箱子里剩下的几支都是好货。
这会儿嘴里馋得慌。
“来两支。”
小姑娘顿时笑了。
“谢谢姐姐，不过我这冰棍时间有点长了，别人我都卖一毛不如给你算八分吧。”
冰棍并没化多少，只不过小姑娘是个机灵的。见她的摊位前人多，就守在这不走了。
这两个小时也卖出去不少。
苏音音轻笑。
“你这个年纪应该还在上学，怎么会来这卖冰棍？”
小姑娘不似刚才的开心，脸上有些失落。
“我爹说女孩子上学没用这学期就不让我上了，我才不这么想。读书多好，我要上学。他不给我钱，我就来卖冰棍，早晚有一天我会攒够钱还能去上学。”
见小姑娘志气高昂，苏音音忍不住逗她。
“这样啊，那箱子里剩下的一根怎么办？”
小姑娘耸耸肩，叹了口气。
“就只能算我倒霉了。”
苏音音递给她三毛钱。
“剩下的这根我也要了，不过算我请你的。”
刚才人多的时候，小姑娘还帮忙招呼了几声。
小姑娘顿时眉开眼笑。
“谢谢，你是我见过最人美心善的漂亮姐姐！”
这话成功取悦了苏音音，她揉揉小姑娘毛茸茸的脑袋。
“好了，天色不早了，快回家吧。”
小姑娘乐呵呵的背着箱子跑远了。
暮色氤氲，河面波光粼粼。
被河水浸洗过的月光和昏黄的灯光交织在一起，为河堤披上一层温柔的薄纱。
少女随手将调皮的碎发别到耳后，露出纤巧的下巴和莹白的耳垂。
夜风是温柔的，少女也是。
莫之昂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眸底里除了水光交错的倒影，更有不易被人察觉的柔色。
下一刻，眼前就多了一根寒意湛湛的奶油冰棍。
少女勾着唇角，笑眯眯的说道：“莫之昂，请你吃。”
还来不及反应，冰棍就被塞到了他手上。
少女言笑晏晏。
“快吃快吃，就当是庆祝我们第一次合作愉快！”
四四方方的冰砖加了鲜奶，用一枚小小的木片撑住，迸发出的冷意和空气中的燥热纠缠。
虽然制冷有限，却给手背撑起微微凉爽。
莫之昂捏紧了木片，在少女灼灼的目光中吃下一口。
湛湛凉意侵入口腔，独特的甜蜜也逐渐蔓延开来。
似桂花蜜，却又比桂花蜜更甜。
就这样，样貌出色的男女，一站一坐，面朝着潺潺河水，吃的香甜。
时不时有路人经过，偶尔也会将看景的他们也当成了景色。
可很快这种和谐就被一声暴喝打断。
“好啊，我俩在那边累死累活，你们居然偷懒吃冰棍，没天理！”
本来正在欣赏河景的苏音音这会儿顿时黑了脸。
“累死累活两个小时，我吃个冰棍怎么了？羡慕啊，你也买去啊！”
“这都什么时间了，卖冰棍的小崽子们早就回家了，你让我去哪儿买？你这就是欺负人！”
不同于吴军的抱怨，白奇却注意到了空了一大半的货架。
“就这么点时间，你们居然卖了这么多？”
苏音音献宝似的拿出三摞大团结。
“看，卖了这么多，还不值得我们吃根冰棍？”
白奇点头如捣蒜。
“要的要的，还是师父你厉害！”
吴军不干了。
“什么她厉害，分明是我之昂哥厉害！”
白奇却不这么认为。
“之前之昂哥也在啊，可也没这么有效率啊。”
吴军却不依了。
“得了吧，我看你就是被这丫头片子灌了迷魂汤了，她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白奇不甘示弱，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苏音音脑仁疼。
“够了！你俩烦不烦？衣服是我们俩一起卖的，有必要非得分个高下？”
吴军只当是她心虚。
“那你说是你厉害还是之昂哥更厉害？”
苏音音都要败给吴军这无聊的胜负心了。
就在她说话的瞬间，身边的男人也不约而同开口。
“他厉害！”
“她厉害！”
说完，俩人都愣了。
苏音音噗嗤一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