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马伯安道,“我也惊讶,说起来你还不算,我们这批老臣却是看着她长大的,一向只觉得她贪玩胡闹,从来不知道她会有这样的气度,你可知,方才她与太子殿下说那席话的时候,我竟想起早年的先王来了,都说女子随父,是真的像啊!就凭南楚有这也的后人,南楚也绝不会就这样寂寂无闻地倒下的!”
“嗯。”季常望着远方,眼神里的情绪有些看不分明。
韩俊背靠着帅椅,脚搭在帅案上,闭目养神,大帐外传来阵阵喊杀声,声音整齐,气冲霄汉,那是他日日夜夜亲自练出来的三十万南平军。这样的铁骑,若趁楚墨不妨,挥师东进,必定能踏平潭州城门,可惜啊,他晚了一步。
想必如今的潭州已经被北萧占了,南楚七十二郡迟早也都是北萧的囊中之物,而他韩俊,一夜之间竟成了乱世之中的一叶飘萍,也罢,也罢,就算是飘萍,他也要乘风破浪,纵横沧海。
忽然帐外有士兵来报:“报!”
“何事。”他收起腿,端坐起来。
“将军,营寨外发现一小路人马。”
“谁的人马?”
“不知,未见帅旗,不过看服饰像是咱们的人马。”
“咱们的?”韩俊稍感讶异,随后摇摇头道,“不对,是南楚的,多少人马?”
“五十人。”
“就五十人?没有帅旗?”
“是!”
韩俊起身道:“走,带我去看看。”
经过连日的跋涉,穿过一层层茂密的树丛,终于,楚桓带领着他仅剩五十人的南楚逃军,来到了南平,眼前豁然开朗,高大的营寨屹立眼前,营寨前帅旗招展,硕大的韩字映入眼帘。
“到了。”季常说道。
楚桓一马当先,楚幽,季常,马伯安紧随其后,封白羽最百无聊赖,跟在队列后面负责殿后。
韩俊已经站在营寨的门楼上居高临下地问道:“所来何人?”
马伯安道:“韩俊!你连太子殿下也不认得了吗?”
韩俊微微昂起下巴:“哦,原来是太子殿下,韩俊有礼了!”他微微一抱拳,颇有几分不屑。
楚桓立刻勒转马头:“韩俊竟辱我至此!是可忍孰不可忍!”说着竟是要走。
“哥哥,你去哪?”
“我堂堂南楚太子,怎能在此受这般羞辱!”
“哥哥!”
楚桓何尝不知,眼下已经危在旦夕,命都要保不住了,受点儿羞辱又有何妨,只好叹口气又把马头勒转回来:“也罢,我不与他一般见识。”
楚幽勒马走上前说道:“韩将军,我早听父王说韩将军乃南楚重臣,只是一直无缘得见。”
“你是谁?”
“韩将军不认得我,我是幽儿,从前常同阿珠一起玩耍,故而也从阿珠那里听了许多将军的故事。”
“原来你就是楚幽。”
“正是!”
楚幽本想借着自己和他女儿交好的情分请韩俊网开一面,却不料他竟挥挥手道:“罢了,你们走吧。”
楚幽回头看看楚桓,而楚桓本就不悦,见他如此也不再流连说道:“走就走吧,我就不信,离了他,我们就活不成!”
这显然是一句气话,因为他自己也很清楚,此刻若没有南平,他们就是会死,楚幽无奈之下,无助地看向季常。
季常忙上前说道:“殿下,一切以大事为重。”说罢亦走上前道,“韩将军!在下季常,我们给您带来一份大礼!”
“哦?什么大礼?”
季常道:“那要看将军眼下最想要什么?”
“我最想要的?”
“正是。”
韩俊眼中风云骤起,深思片刻终于下令:“开门,让他们进来。”
营门大开,左右皆是兵马,刚一进门便齐声高呼:“太子!太子!太子!”浩大声势中却仿佛藏着杀气。
楚桓脚下一顿,立刻被韩俊扼住手腕,“亲切”地带入大帐,才进账又将他的手臂用力一甩,竟甩了楚桓一个踉跄。
韩俊面无愧色,大马金刀坐于帅位。
楚桓被他一牵一甩,几乎甩掉了半条命去,原本心里的怒气早就烟消云散,被命不久矣的恐惧笼罩着,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太子给韩某带来了什么礼物?”韩俊直言。
季常见楚桓站着发愣,只好微微一颔首,不卑不亢地替太子答道:“回大将军,是玉玺。”
“玉玺!”韩俊眼睛都亮了,却又坐回到帅椅上,“玉玺……大王的玉玺,为何要赠予韩某?”
“将军不想要?”
韩俊转转眼珠,往椅背上一靠说道:“事到如今,韩某也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实话实说,确实想要,今殿下流离失所,如浪子蜉蝣,若太子肯将玉玺赠予韩某,韩某必保殿下平安。”
季常微微一笑说道:“与将军说话果然痛快,太子也正有此意。”
“既如此,玉玺呈上来吧。”
季常却又微微颔首道:“将军见谅,玉玺暂不在我们身上。”
“你说什么?”韩俊的脸上又带了杀气。
“还望将军谅解,玉玺乃国之重器,潭州城破,萧成器派萧鞥等人一路追杀我们,我们自顾不暇,几次险些命丧黄泉,又怎敢将玉玺随身携带。”
韩俊拍案道:“既如此,如何说带了玉玺过来!”
“将军此言差矣,玉玺我们虽然没带在身上,却知道它藏在何处,且将军是聪明人,臣下也不想耽误时间与将军兜圈子,若我们今时将玉玺赠予将军,将军果然肯保我们无虞吗?”
“你这是不信我,既如此何必前来。”韩俊道,“来人,轰他们出去!”
立刻,大帐外进来两名士兵二话不说便拿下楚桓,马伯安见状大吼一声:“大胆!太子也是你们敢碰的!”飞起一脚将其中一个士兵踹出去老远,紧接着无数士兵冲进来将他们团团围住,耳边兵戈阵阵,一时间杀气纷纭。
“我劝将军三思!”季常道,“将军如此不过是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