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亦师亦父。
小门小户的人家,煎个药当然不在话下。我不仅会煎药,还会下厨,缝补,砍柴,洒扫……总之,下人要干的我都干过,闺阁小姐该学的那是一点没学。
我问碧环:“你从前在府里是做什么的?想是没经手过煎药的事情,不熟练也没什么。”
碧环答:“奴婢是厨房做采买的。”
“那后来跟了我,又是为何?”
“太妃当时挑人,不拘等级。姑娘没打理过家务事,兴许不知道里头三六九等怎么分。咱们做采买的个个有银钱经手,必须是十分信得过的人。奴婢一家子都是王府的人,根就生在王府里,自小便知要忠于一主,绝无二心。兴许太妃就是看上了奴婢这个吧。”
话语间,三个病号都喂完了药。我留下一句“出去走走”,便独自起身,往医馆后面的方向走去。
有话不能直说的感觉真叫人不适应。这是我第一次用言语试探一个人,收效尚可——做采买,一家子都是王府人,忠于一主,被母妃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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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馆前门临街,后门开在幽僻的深巷,跨出来便是一片黑暗。身侧高墙耸立,粗粝的青砖都被抹上了夜色,沟渠里水流得安安静静。寒气席卷而来,我在衣衫里缩成一团。
我不断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一切。尤其是碧环在老板和老板娘面前,冷静沉着,但又咄咄逼人的样子。她其实也是个温和纤弱的女孩子,个子也不高,嗓门也不大,却在那一刻有着震慑四周的气场。
我什么时候也能有这样的气场?
我知道,这不拘身形,不拘音量,要的只是一样东西——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