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南希与弗朗克生活了很久,正如她所期盼的一样,是一次平静而令人向往的旅途。
一直到1827年的冬天,清晨的田野遍布积雪,这些天是英国境内少有的大雪天气,几乎几十年才会出现一次,整个罗兰德庄园都被装点成洁白无瑕的世界。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的时候,一封信惊扰了两人原本平静的冬季。
客厅里的壁炉燃烧着,照亮了原本就明亮的室内,橘红色的火焰能暖的了人的身体,却在此刻温暖不了人的内心。
“是塔洛夫伯爵的信。”南希折上信纸,望向好似没有关注自己的弗朗克。
她叹了一口气,几乎能知道几百公里之外的的塔洛夫庄园如今是何种景象。
这是来自于弥留之际塔洛夫伯爵的来信,加上送信的一个多月,不难知道伯爵的情况可能算不上好。
“我们明天出发吧,等会而去跟约翰说一声,马车应该在前段时间就修整好了。”她试探着开口。
想到弗朗克这些年对于伯爵的态度,早就熟悉弗朗克的她几乎可以肯定对方一定会选择最后回去一次。
早就有所察觉的弗朗克看向面露担忧的南希,安抚的摸了摸对方的脸颊,眸中似在思索。
他应该是怨恨对方的,丈夫与父亲的身份都不尽职,但…..到了这个时候,自己却升不起多少感触。
心里很平静,平静到他认为自己很冷漠。
良久,他听着自己的声音缓缓开口:“嗯,就这样安排吧。”
冬季出行要比寻常麻烦的多,南希在晚上就将需要的毛毯还有手炉准备好,随行的还有一个女仆,专门负责一些零碎的事。
特别是现在地上的积雪开始融化的时候,刺骨的寒风穿过木质马车好不留情的钻入人的肌肤里,饶是身体状况一向不错的弗朗克都觉得有些难以忍受。
他将铺好的毛皮盖在南希身上,摸了摸正捧着小炉子的手,手心是暖的,手背却依旧如冰块,好像要与周遭的冷气融为一体。
扯开一点窗帘,弗朗克瞥了眼外面,稀疏的灌木看着有些瘦骨嶙峋,像一个个步入暮年的老人,看着莫名的有些心酸。
“马上就到镇上了,今晚就先歇一歇吧,明天再出发。”
夜里寂静无声,旅店里吵闹的声音断断续续,身旁的呼吸声悠远绵长,南希知道弗朗克并没有睡着。
她翻身,侧着身子,还没等她闭上眼睛,身旁的弗朗克就说话了。
“没睡着吗?”
“突然就这样了,可能是因为不是在家的原因吧。”
陌生的环境是一个原因,还有就是她跟弗朗克一样,都不知道用何种表情面对即将到来的明天。
空气凝固了一瞬,两人不约而同不去谈论那件事。
弗朗克将南希环抱在胸前,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后背。
“不早了,早些睡吧。”
第二天中午,马车终于停在了塔洛夫庄园外面。
几乎跟记忆里一模一样,南希扬起头看着高大的围墙,除却早就凋零的植物,光秃秃的外墙暴露出来,是一层深色的墙面。
门口等待的人不是记忆中的阿道夫管家,而是一个年轻男仆。
“是弗朗克少爷跟少夫人对吗?”年轻人试探着开口。
口中吐出来的白色雾气迷迷糊糊遮挡着他的视线,随后目光自然的落在与老伯爵长相相似的弗朗克身上。
得到回应的他松了一口气,恭敬地打开门,让车前的车夫驾着马车进去。
“伯爵正在等您们。”
客厅中珍娜夫人盯着从外面走进来的两人,面色复杂,年老了不少的她颜色不复之前的瑰丽,肉眼可见的被岁月侵蚀。
“来了?”
她的声音嘶哑,盯着弗朗克的目光像是一根刺,要穿透对方的内心,此刻,她连最后的虚伪都不想掩盖。
“没想到都这么多年了,西蒙依旧还是选择了你。”
她像是不愿相信这一切,再次睁眼的时候带着一丝疯狂。
“就算陪了他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抵不过布朗特的儿子,乔治比不过你吗?不,是我输给了你的母亲!”她站起身,快步走到弗朗克身前。
声音颤抖着,少有的带着哭腔,在弗朗克少有的记忆中,这位珍娜夫人总是嘴角带着笑意,从未有过这般狼狈。
对方的话让弗朗克心神一颤,陡然看向一侧关闭的房门。
“你什么意思?”
输给自己的母亲?她凭什么这么说?
还没等他理清楚对方话中的意思,房门就打开了。
一个牧师装扮的老人目光扫过几人,语气带着悲伤:“伯爵想要跟弗朗克少爷说一些事情。”
“那乔治呢?”珍娜夫人赶忙开口。
牧师似乎看惯了这种情况,语气平淡:“伯爵并没有说其他人。”
珍娜夫人眸中的亮光顿时熄灭,南希竟然觉得有些难受,但自身的立场让她不可能显露出来,就算珍娜夫人在此刻看着心酸,也不该是自己不分场合的心疼。
她站在一旁,与弗朗克对视一眼,伯爵并没有让南希进去,她也不会不合时宜的开口。
“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弗朗克稍稍点头,在带着南希坐在壁炉旁后才看向一直在等待的牧师。
“麻烦您了。”
房间门合上,屋子里残留着苦涩的药味,密不透风的房间看着没有一丝生气,它也如房间里的人一样,带着荒败的灰暗。
弗朗克皱起眉头,到了嘴边的话却没有说出来。
有用吗?现在看来并没有多大的作用。
“……你来了?”
伯爵在烟雾中睁开眼睛,嘶哑的声音就像腐朽的枯木,整个人被藏在在暗色的纱帘之后。
“….嗯。”
弗朗克似乎能看到纱帘之后憔悴到皮包骨的老人,他走上前,没有掀开那层纱帘。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咳咳咳咳…”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