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也不知。”陆重明一脸凝重。
章宁反复摩挲墨玉玉佩上父亲的“章”字,面罩之下,已是眼眶微红。他强忍住情绪,将玉佩还给陆重明。
“陆侯,我信你了。”
在这间躺着三具尸体的房间里,章宁细细告诉了陆重明自己身中怪毒以及被阿璃匕首引得发作之事。
“解开我的毒是第一桩事,了解当年发生了何事是第二桩事。我原本没有任何线索,可上天将阿璃送到我身边,给了我希望。所以我一定要保住她。”
听完来龙去脉的陆重明兀自喃喃自语,“当年之事,当年之事……”
章宁看着他,“所以,侯爷一定会帮我对吗?”
陆重明重重地点点头,“定当鼎力相助。”
*
秋迟担心了一整天,发现果真如叶意兰所说,德妃娘娘并未派人前来兴师问罪。她懒得去想到底是意兰的作用还是自家夫君的能力,总之这事尽快过去是最好的。
她记挂起阿璃,便趁着这两日闲下来,去了特院。
还未入小院,便远远看见阿璃独坐在廊下,一言不发,出神地想着心事。
吴大娘在小院门口看见她,连忙迎上来,“夫人来了。”
秋迟朝她点头示意,“她怎么了?”
吴大娘轻轻叹了口气,“姑娘从医馆回来后便如此。我们也不知为何。”
秋迟朝阿璃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傻姑娘,在想什么呢?”
阿璃见到她,并没有往日那般兴高采烈,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秋迟,你来了。那日的事,你没什么大碍吧。叶小姐呢?”
秋迟看着她,有些奇怪,“我没事,叶小姐也没事,你怎么了?”
阿璃叹了口气,神情哀伤,仿佛叹出了一世的忧愁。
秋迟在她身旁坐下,“你快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阿璃看着她,眼里含泪,“秋迟,我记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我记起了一个人,一个男子。”
“男子?”
阿璃点点头,“我记不得他的样子。但是我只要想到他就是一片化不开的哀伤。那把匕首就是他送给我的。从前我肯定很喜欢他,我还记得那种感觉。”
秋迟轻轻吐出一口气,她并不意外阿璃记得这个男子。在此之前,秋迟就隐隐约约感觉到阿璃心中有这么一个人,她失忆前虽刻意不提,但那种刻骨铭心的思念仍然不可避免围绕着她。
失忆后,阿璃似乎一时间忘了他,成日里没心没肺的快乐。可如今,那种忧愁又回到了她身上。
“阿璃,想不起来就别想了。”秋迟抓着她的手,“以前的事也好,人也罢,只会让你头疼,让你不快乐。既然忘了就忘了吧,你就当从前的你死了。”
阿璃静静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木然点点头,“好。”
两人沉默着坐了一阵。阿璃忽然笑了起来,“秋迟,那日我亲手做的百草秋梨膏你可有拿去给钟先生?”
秋迟略略吃了一惊,有些惊讶她的转变,“还没。”
“那你要记得哦。”阿璃扑闪着大眼睛,一脸的笑意。
拜别阿璃后,秋迟立即回府拿上百草秋梨膏朝父亲居所而去。
钟太医今日恰好休沐在家,见女儿回来了十分高兴,一时兴起还亲自下厨炒了几个女儿喜欢的菜。
饭桌上,父女二人一边吃着饭菜,一边随意聊天。
钟太医早已听说在医馆发生的事,他宽慰女儿,“不管是医馆还是你,总得经历了事才能走得更远。无论如何,别忘了你开千金阁的初心,那才是最要紧的。”
秋迟仍是十分丧气,扒拉着饭粒,不说话。
钟太医笑呵呵摸了摸她的头,“这点子事情跟当年为夫遇到的挫折完全不值一提。当年的事可逼得咱们父女俩去了那苦寒的边塞。”
秋迟好奇地看着父亲,十分想问当年发生了何事。她只知与后宫有关,却并不知晓具体细节,而父亲从来不告诉她。
“罢了,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说说当下吧,”钟太医轻轻揭过话题,转而问道,“特院里那位姑娘怎么样了?我听说她常去医馆玩。”
秋迟点点头,“她记不得以前的事,偶尔想到便会头疼。”
她又抬头看着父亲,“对了,那把匕首可有查出什么线索?”
钟太医放下筷子,思忖片刻,道:“倒是有一点。匕首暗格里曾经藏过药丸,过了这么久仍然香味留存。我翻了杨师妹送来的书,发现东海之地一处小岛上一种花倒是有些相似之处。”
秋迟也跟着放下筷子,专心听父亲说。
钟太医继续道:“此花名叫玉斧,传说乃月宫中吴刚伐桂之玉斧所化。那种花本身香味较淡,可是留香时间却很久。香味沁鼻入脑,有醒神之用。”
“难道是用来醒神的药?”秋迟大惑不解。
钟太医却摇摇头,“此花最大的功效并非醒神,而是催化。原本一分的药效能催化至七八分。”
“这般神奇?”秋迟惊得张大了嘴。
“因太过神奇,故古人大多认为是传说。而东海岛屿多仙山,十分难寻。所以此花到底存不存在还很难说。”钟太医捻着胡须缓缓而言,“若是存在,而且暗格里正好就是此花所致的药丸。那么不仅能解释这一点香气为何能引发章宁身上的毒,还能解释那位姑娘当时明明服下的并非剧毒,却为何还昏迷不醒濒临死亡。”
秋迟闻言,茫然若失,心绪杂乱。一方面她既希望玉斧花真实存在,至少是有了线索;而另一方面,她又希望这不是传说中的玉斧花。因为那样的话,就说明章宁身上的毒跟暗格里的药毫无关系,只是被催化发作了而已。好不容易有的一丝线索,又断了。
钟太医见她满脸的沮丧,知道她是因为章宁的病情忧心,便安慰道:“你也别着急。这药也不是传说中这般神奇。它既然能引发章宁的毒,说明两者之间必有关联。”
“对哦,”秋迟闻言,大受启发,“阿璃这匕首必定不止是她和章宁碰过,却只有章宁受伤,肯定有联系,肯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