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的公主,也过分了。
嬷嬷介绍了好半日才介绍完,她恭谨地对阿璃道:“奴婢等人就不打扰殿下了,殿下好生休息,明日还要进宫谢恩。”
送走了宫中来的人,阿璃对着满院的珍宝犯难。
“啧啧,原以为当了侯爷的夫人这么久,已经见了不少世面了。可如今见着越国宫里的赏赐,我才知道自己夜郎自大了。太后和皇上真是大手笔,我都开始嫉妒你了。”秋迟一边看得满眼发光,一边不忘打趣。
阿璃白了她一眼,“你若喜欢,尽管拿去。”
“不敢不敢。”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调笑,章宁轻咳一声,揽住阿璃的肩头,“他们送什么咱们收下便是。横竖世子府那么大,这点子东西还是放得下。”
陆重明也适时打趣道:“看来越国还是有钱。咱们的谈判可能要再改改,让他们再出出血。”
阿璃一把抓住秋迟,紧紧挽住手臂,“明日进宫谢恩,你得陪我一起去。”
“这不行。”秋迟还未回答,陆重明抢先开了口。他摇着头,神情十分认真,“太后和皇帝已经对你起了疑心,叫你进宫就是为了试探你。如果秋迟跟你一起,不仅于行动上不方便,而且也会加重他们的疑心。”
“不行,秋迟要去。”章宁立即反对,“万一他们不让她出宫怎么办?”
“你说得有道理,那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秋迟反过来握住阿璃的手,“咱们今天好好准备一下。”
阿璃却迟疑了,她看了看秋迟,又看看章宁,最后望着陆重明,“我觉得侯爷的话很有道理。我自己去,他们才会放下戒备。我才会有机会,打听到玉斧花的事。”
她安慰似地对他们说,“别怕,五殿下不是还在宫里吗?他们再怎么也必须顾忌五殿下。”
“可是,你想好了进宫了如何应对吗?”秋迟担心地问。
阿璃没说话,在心里想着怎么回答。陆重明笑了起来,“没关系,今天还有时间。我们几个好好商讨一番,为明日进宫做打算。”
*
第二日清晨,早早梳洗好,阿璃让小涟替她梳头。她特意选了一套水红色洒金齐胸裙,外配樱花红渐变大袖衫,比起那日晚宴的素净要明艳得多。如此才能配得上太后赏赐的那支并蒂芙蓉红宝石金钗。
“你一定要打扮得这般好看吗?”章宁倚在门口,满脸写满了不高兴,而眼神一直在她身上根本移不开。
阿璃知道他在吃醋,笑嘻嘻安慰道:“我还能打扮得更好看。回姜国给你看好不好?”
章宁冷着脸不说话,眼里却有了笑意。
进宫的马车已经在鸿胪寺门口等待,前来接阿璃的是远芳姑姑和另一位嬷嬷。
“殿下安康!奴婢是皇上身边伺候的霜华,殿下若有不明白的,尽管吩咐奴婢。”嬷嬷恭谨道。
“辛苦二位姑姑了。”阿璃礼貌地还礼,小涟扶着她坐上马车。
一路无话。
太后早已在宫里等她。阿璃按照远芳姑姑教的规矩,行了一个步骤繁琐的大礼。
“好孩子,坐到哀家身边来。”太后笑吟吟朝她挥手。
阿璃缓步上前,在她身旁的矮凳上坐下,并不敢逾规。
太后热情地拉着她的手,细细问了问习不习惯临安,吃睡可好等等。阿璃端坐着,恭谨地一一回答。
“莫不是哀家拘着你了?瞧你这拘谨的样子,真叫我想象不出你在汉水上救了珺儿。”太后摇头感慨。
阿璃轻声道:“臣性格顽劣,常被家中长辈训诲。臣妹嫁入侯门后,家中约束更多。是以臣时刻谨记本分,并不敢逾规。”
“懂规矩方能知尊卑,守礼节。钟家教女有方。”太后满眼的赞赏。
阿璃心中却有一丝淡淡的抵触。若真是按着尊卑礼节来,她一个细作早就死了,怎么可能成为钟秋迟的姐姐,还能与章宁定终生,甚至让祈珺叫她姐姐。她心里又生出几分感慨,幸好当初遇上了他们,足够包容,愿意抛却世俗之见,是真心爱护她之人。
她收回神思,状若羞涩地含笑低头,展现着一位大家闺秀该有的礼节。
太后看着她,眼里有探究的意味,“哀家记得永诚侯夫人幼时与其父在姜国边塞多年,你也曾去了吗?”
阿璃摇摇头,声音轻微却口齿清晰地回答,“伯父与我家隔了两房,边塞与我家更是隔得远。除了幼时与秋迟妹妹一同玩耍,后来便多年不见,只有书信来往。后来妹妹嫁了侯爷,想在上京有个知心说话的人,便将我接去了。”
“那你家原本在哪里?”
阿璃继续回答:“回禀太后,臣老家在浔阳,亦是秋迟母亲的娘家所在地。多年来两家也曾互相照拂,是以秋迟妹妹如此信任我。”这套说辞是陆重明设计的,在逻辑上并无明显的漏洞。
“哦,浔阳。”太后若有所思。从明面上看,阿璃的回答滴水不漏。在上京没有太多依靠的永诚侯夫人,将娘家知根知底的族姐接过来,并与世子定下婚约,给自己也添了助力。着实说得过去,这个人或许真不是那位故人。
太后垂了垂眼,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笑。是不是故人又有什么关系?最心急的又不是自己。
她伸出手,轻抚上阿璃的脸庞,忍不住感叹,“璃儿,你长得好像哀家的一位故人。”
阿璃被她这般抚着脸庞,十分不自在,听她这样一说,更是满脸写着懵懂二字。
太后看着她眼中的惊讶,并不感到意外,她靠在背后的褥垫上,眼神看向前方,陷入了回忆中。“她如果还在,也应该是你这般年纪。真快啊,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