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他一双眸子在背光位置的阴影下更显深沉。
他专心擦着眼镜,直到听见顾辞在另一头“嘶——!”了一声。
边屹柏看过去:“怎么了?”
顾辞看着自己上一刻被门把电了一下的手:“没什么,大概是静电吧。”
身后没有回应,顾辞也就自顾自感叹了一下重新伸手向门把。
可这次她还没来得及碰到门把,就感觉脚下传来一阵剧烈的晃动。
整栋办公楼开始晃动,周遭东西摔落声接踵而来。紧接而来的,是落地窗外突变的天色,和一阵平白而至的失重感。
顾辞确信,她坠下去了。
失重在无边无际黑暗中的感觉并不好,甚至让顾辞隐约有些眩晕。
她清楚地认识到这样的情况并不正常,却只能任由自己坠落,并且尽可能地在坠落途中寻找到一些可以依仗的东西。
但很快的,没等顾辞先伸手,她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将她拢在了怀里。
“边教授?”顾辞问。
“顾辞?”边教授的回应也像是在试探。
顾辞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一半,可现状还是让她忍不住满脑子思绪乱飞。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就没有困扰顾辞了。
因为顾辞很快就在下坠过程中失去了意识。
甚至都没来得及跟边屹柏多说半个字。
……
……
再一次醒来,她感觉到自己大概是躺在了某一处类似于烂尾楼的水泥地上。
身边同样躺着的,是刚才和她一起下坠的边屹柏。
不过看起来边屹柏似乎比她晕得晚一点,起码是有一个将她护在怀里再接着下坠的时间差。
顾辞皱着眉眼使劲甩了下头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拍了拍边屹柏的脸:“边教授……”
“边教授。”
“边教授?”
……
“边……”正当顾辞叫了半天没反应准备凑近了确认边屹柏生命体征时,昏迷不醒的边屹柏就这么好巧不巧地恢复了意识。
两人距离近得顾辞都能看清边屹柏镜片上的灰尘。
而穿过这覆着灰尘的镜片,顾辞肉眼可见地在边屹柏重新清明的眼底看见了安心。
顾辞咳了咳坐了起来,问:“没事吧?”
边屹柏也坐起来,感受了一下身上四肢没有摔坏之后,说:“看起来是没什么问题。”
说着他也环顾了一圈四周,对顾辞说:“这里是?”
顾辞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正闪着花屏的电子表,叹了口气苦笑道:“不清楚,指不定是穿越了吧。”
他们所处之处像是一间废旧的临街店铺,周围除了他们两人之外没有任何陈设,虽然乍一看并没有什么暗藏的危险,但很显然,这里已经不是他们昏迷前的地方了。
虽然并不清楚此时他们是被下了什么药换到了这里,还是真的像科幻电影一样穿到了什么异世界,但……
但能苦中作乐还开得出玩笑,看起来顾辞状态并不太差。
边屹柏稍松了一口气站起来,冲顾辞伸手:“先出去看看吧。”
话音刚落,边屹柏目光示意了一下一边的小门。
小门门缝中着些细微却灼眼的光,看得出来门外多半是户外环境了。
最次也该是有光照的地方。
出门看看总比待在这破旧的小地方来得好,于是顾辞顺着边屹柏的搀扶站起来:“走吧。”
边屹柏走在前面开门,顾辞跟着踏出门槛。
可才走出门,顾辞就感觉到有些微妙的异样。
门外果然是户外世界,还是与他们所处世界别无他样的车水马龙。
街上很喧闹,来往人潮汹涌,但顾辞却觉得身边有一种出奇的安静。
少顷思索后,顾辞猛然抬头环顾四周,低声喃喃道:“怎么会……不可能。”
“什么?”边屹柏闻声回头,“怎么了?”
顾辞原地愣了许久,抬眸看向边屹柏:“他们……好像不见了。”
“他们?”边屹柏才有疑惑,又很快反应过来,“你确定吗?”
这种感觉和往常相差甚大,顾辞不可能感觉出错。
所以在确信了这一事实后,顾辞皱起眉看向边屹柏:“边教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边屹柏抬眉:“嗯?”
办公室出现变故时明明除了她和边屹柏之外还有一个小助理,但偏偏重新醒来之后只剩下了她和边屹柏两人。
且不说坠落时边屹柏的出现,还有边屹柏对现状表现的冷静……
单说作案手法,边屹柏是最有可能让她毫无防备地失去意识的人。
顾辞脑内错综复杂的思绪在她与边屹柏的对望之间逐渐有了理清的迹象,她冲边屹柏走近一步,四五相对地问他:“边教授,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话音刚落,边屹柏稍顿后推了一下眼镜:“顾辞,我知道……”
边屹柏的话只说到一半,慢条斯理却戛然而止。
就见一辆跑车径直驶出了行车道,撞向了街边的信号灯。
而在跑车被撞得面目全非的车头边,站着脸上顿时没了血色的顾辞。
顾辞的头以一个极为僵硬的姿势扭向了人行道另一边,任目光落在一侧逐渐蔓延开的血泊之上。
顾辞拖着步子走向前,嗓子底下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边……边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