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现在就带你去医院检查!你别报警,我们不闹了!”
李二娘连滚带爬跑过来。
那架势,像是要把她抬进宗祠。
江云果后退两步,躲在游承景身后,看着对方把李二娘拦下来,感慨:“你真会拿捏啊,明明这种都立不了案。”
游承景将录音笔一收,躲开李二娘透着狠劲的抢夺动作:“不用跟来了,我的律师会联系你。”
这句话彻底歇了李二娘的心思,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律师,只在电视里看过,那不是一般家庭能请得起的。
这下算是知道自己碰到硬茬子了,只能不甘心地瞪了她一眼:“别趁机做多余的检查,我跟你说,多的钱我一分不会付的。”
江云果无奈。
她本身没有受什么伤,也没真打算收钱,只是想让李二娘和街坊邻居以后不要排挤她的铺子。
今天这么一闹,还能成吗。
游承景牵着她手腕,好像她真的受了伤一样带她回家换衣服,无所谓道:“你不是说自己是从城里来的吗,信息差都不知道利用,就准备任人宰割?”
那不就成骗人了吗。
江云果撇过头,心想他果然还是骗子。
昨晚听到的对话,她可以完全确定游承景不是什么非遗纪录片导演,估计是哪家酒店的管理层,被糟心亲戚给弄丢了工作,想退休返聘奶奶去帮他。如果奶奶真的能帮忙那也是好事一桩,但奶奶现在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哪能来回奔波再去上班。
她心里是不愿意让奶奶再劳累的,何况奶奶的身体就是年轻时工作落下了病根。
但游承景帮了她这么多次,她要是再装不知道好像有点白眼狼。
见她一直沉默不说话,游承景疑惑回头:“怎么一脸纠结,不想去做检查?”
江云果心烦意乱,不知道怎么主动开口,便旁敲侧击:“那天谢谢你陪奶奶去检查,医生怎么说?”
游承景扬眉:“现在才问,总觉得江小姐没安什么好心。”
“少废话。”
江云果甩了甩沾了泥的头发,到锅灶台少了点热水,打算一会洗头。
“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尽量少操劳。”
游承景看了一圈,在架子后面捞出盆递给她。
江云果先用凉水把发尾的泥洗掉,又兑了温水开始搓泡沫到头上,简单冲洗了一下,拿毛巾把头发包起来:“我知道了,奶奶的医药费用我现在转给你。”
游承景更疑惑了,笑容都带着犹疑:“突然这么客气,好不适应江小姐这么温柔的态度。”
江云果深吸一口气,克服了羞耻:“那个,之前的吵架一笔勾销,谢谢你帮我解围,以后和平相处吧。”
空气静默。
江云果抬头,想看他什么反应。
头上的毛巾被拉下来遮住了视线,随即听到游承景的忍笑:“好正式的和好,比我想象的还要幼稚。”
江云果怒了。
还是让他自生自灭吧!
她撤下毛巾小跑回房间换衣服,掏手机想付医药费的时候发现没有加他的微信,但是此时又非常不想去找他要。
到时候肯定会被说“是故意要我微信吧,拐弯抹角”之类的欠揍。
江云果把长裙套头拉下,遮住腿上的伤,拉开门。
游承景就靠在堂外的门边上,心情颇好地哼着音乐,听到拉门声回过头,午后金灿的光打在他的下颌,脖颈落了阴影,跟着转头的动作露出上项线流畅的线条。
“收拾好了,走流程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江云果正要拒绝,他又道:“不要让他们以为你在虚张声势,在受到欺压的第一次就要全力反击,让对方从此以后都不敢再招惹你。”
“就算你不在乎,奶奶也需要你的成长,江小姐。”
一句话拿捏了江云果。
她点头:“好。”
正好在付款的时候把钱转过去。
并肩走在小道上,白裙被风吹起,要防止泥泞溅脏了裙子,江云果伸手提着一侧的裙子,随着走路裙摆像花开着。
游承景转头的时候无意瞥见,随即别过眼:“记得约好的,明天配合我拍摄传统大糕制作过程。”
“好。”
江云果继续点头,一心都是裙子不能脏。
游承景见她心不在焉,叹口气,指了指旁边的三轮车:“上车。”
江云果惊讶,看着那辆崭新的三轮车,自己一回家就看见停在那没人动过:“这车……”
“我买的。”
江云果刚张嘴,游承景就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来的时候太颠了,我在路头买了骑过来的,会开,别担心。”
于是她施施然上车,坐在三轮车露天的后货坐上,好笑地期待着游承景骑电动三轮的英姿。
这几天,游承景表现得像是个生活废人,包袱也重,除了做饭那次满脸黑灰,还没见过他身体力行表现出狼狈。
江云果一时都忘记掩饰满脸的揶揄。
游承景一看就知道她什么心思,倒是无奈跨上三轮:“你这是什么心态……”
今天他穿了一身黑T,同色系运动裤,身上没多少成年人在社会的社畜感,加之笔直的体态,倒像学生更多。
江云果看着他被风灌得T恤鼓风的背影,有些感慨自己只是工作三年就有褪不去的疲惫。
真可惜,有些人就是骑三轮车都拉风。
等到医院,江云果只检查了基础,没有重大疾病就行,更多的就不肯去做,游承景也不坚持。
医保卡刷完,只有很少一部分需要支付,游承景拎着涂抹外伤的药袋走过来。
江云果抓准机会,从椅子上一蹦而起:“多少钱,我一起付给你。”
游承景后退一步,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居心不良……江小姐不会是借机加我微信吧。”
“……”
江云果无语,抢过他手机就扫了自己的付款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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