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果急得要哭,也生不出辩驳的心思,只能一个劲恳求:“先让我送奶奶去医院吧,有什么事之后再说好吗?”
三轮车不能用了,她下了座椅跑到后面重新扶起奶奶。
因为事发突然,她甚至不知道奶奶怎么了。
但是老人的身体远比年轻人更脆弱,任何事情都能对老人的身体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何况奶奶才刚出院。
可是那群孩子根本不在乎这些,他们已经从中获得了乐趣般,嘻嘻哈哈围着江云果,还有人伸手去戳奶奶的脸。
“这老东西真的假的,你戳戳看?”
江云果一把拍开他的手,声音干哑得厉害:“我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你们家里没有老人吗,不能明辨是非是吗!那你们报警啊,报警来抓我啊!抢了我家的东西,还要装作自己很厉害干什么!”
鼻腔酸涩,但她坚决不想在此时哭,如果在这群孩子面前掉眼泪,只会让他们更加有成就感。
“你们没有爷爷奶奶吗,就算我真的做了坏事,和奶奶有什么关系。”
她双臂已经没多少力气,这时候努力想要再次抱起奶奶,只能一阵阵脱力。
她快要崩溃了。
心口抽搐着,而眼前的这些孩子完全不理会她。
只有其中一个一直唯唯诺诺的小孩怯怯道:“她奶奶看起来真的晕倒了,我们要不然先让她去医院……”
“她是骗子!要是让她走了,她跑了怎么办?我已经给宋大哥发消息让他赶过来抓人了,在宋大哥到之前我们都要寸步不离守着她,不允许她再次跑个没影!”
带头人义愤填膺。
那个小孩只能弱弱低头,不敢再说话。
原来是这样。
如果不是现在真的很急切,江云果都要为他的理由笑起来。
她盯着带头的孩子,张家的张林实,老来得子,全家都宠着纵着,才14岁就能做出这种事。
对方不服气得瞪回来:“看什么看,把你眼睛挖出来!”
她收回目光,用尽最后的力气推着爆胎的三轮车朝门口去。
她已经不在乎其他人会不会被撞到压到了,奶奶冰冷的手从她指尖滑落后,江云果心里的悲愤与对这些孩子成长路线的悲哀都消失了。
直到她压上第一个孩子的手后,他们才意识到江云果来真的。
纷纷叫骂着跳起来跑开。
“真不要命了!她想杀了我,报警抓她!”
张林实却犹豫了一下:“宋大哥说不能报警。”
“为什么啊!她都敢拿车子压死我了!”
张林实嗫嚅了一下,强硬道:“不能就是不能,等宋大哥到了再说!”
江云果推着车子,全身都在用力,双腿支撑着把车子向前推,越过爆胎的轮子,两腿都发软。
大腿内侧的旧伤撕扯着疼痛起来,她感觉到刚刚结痂的伤口又崩开,又细微液体从腿间滑落。
“她流血了!”
一个孩子指着她大叫。
“她流产!她敢未婚先孕!不检点!我爸说这种女人要浸猪笼!”
张林实终于找到了愤怒的要点,连忙上前抓着江云果不让她走,一个劲把她往后头拖。
江云果一瞬间痛得大脑空白,跌坐在地上。
她茫然得看着张林实,终于是绷不住情绪,崩溃大喊:“你放过我吧,放我们一条生路吧,求求你了。”
得到她的服软,张林实趾高气昂,神清气爽地抬起头:“你看,女人就是得教训,再刚强不都得对我们男人服软吗?”
几个小男孩若有所思点头。
“江同学!”门外传来一声将要破音的喊,声线青涩,但此时却非常紧张。
来的脚步声很密集,不像是少部分人。
江云果听着,看向奶奶,心中蔓延开绝望。
难道是县城里的人都知道了,一起来声讨她吗?
她看着三轮车后面的方角,心想着今天不如就撞在上面和奶奶一起去了算了。
反正她活到现在,也没有人期待她好了。
王居齐第一个跑进院子里,手里还拿着一把镰刀,见到院子里的惨状,尤其是江云果身下的一小滩血迹,赶忙挥舞着镰刀,满脸涨红得跑来。
围着的孩子们一见到他舞镰刀像个疯子不要命的姿态,纷纷散开。
到了面前,王居齐一把丢掉镰刀,也顾不上羞赧,伸手就要横抱起江云果。
江云果艰难抬起眼,冷汗从额头滴下,眼球酸痛:“奶奶……”
王居齐:“什么?”
江云果摇摇头,看着又跑进来的一大堆人:“算了,你别管我了,快跑,去报警吧。”
王居齐看看她,又看到三轮车后的奶奶,咬咬牙,一把抱起奶奶:“我们去医院!”
江云果吃惊。
窜到院子里的大人们一见到自家孩子,忙不迭叫他们回去。
这幅惨状,谁都不想让自己孩子扯上关系。
几个眼熟关系好的,见到江云果这样,皱眉有些不忍:“这是怎么了?”
王居齐抱着奶奶往外跑:“快,谁有车,先救人!”
奶奶的牌友路三姑奶奶在后面,这才看见发生了什么,赶紧招呼王居齐上车:“我这里,快,我开车来了,果果你上来吗?”
江云果抬头,这才发现他们不是来声讨自己的。
“小王突然说你家有事,拉着我们从隔壁县紧赶慢赶开车回来,会议还没开完,我们寻思有啥事呢,幸好来得及时。”
张林实的父亲抹了抹汗,一脸老实笑容赔着笑。
江云果没管他,手掌撑地,狼狈地拨开人群,跟上路三姑奶奶的车。
平时江玉珠女士的人员很好,生病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打牌,跟着王居齐来之后才发现出了这事儿。
江云果也才知道,奶奶因为她,每次交朋友都要去外县。
王居齐把奶奶放上车后,纠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