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果回过神,才反应过来对方叫了自己“果果“。
她眨了眨眼,有些无措:“我不是……你叫我果果?“
曾家悦轻哼,拍拍胸脯:“咱们湖南妹子自来熟很热情,你别担心,我不是坏人。“
“……“江云果手腕上的柔软被收回,一时间还是怔怔的。
她好像真的很少和人这么近的距离相处,也没有接触过楚蟹和季寻以外的朋友。
头一次被热情的对待,颇为不适应,但并不讨厌。
她失笑:“我没有不耐烦,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尴尬的事情。“
“害,“曾家悦摆摆手,”尴尬的事情没必要介怀,发生过的改不了,没发生的不担心。“
这种见解十分开朗乐观,江云果不自觉也被她身上这种热切的大方感染,渐渐放下了自己的尴尬。
蔓延到脖子的热意也缓缓褪去。
手中的糯稻研磨得差不多了,她装入一旁的器皿里,正要研磨下一批。
一个陌生的画面突然闯入脑海里,突兀成像。
游承景的眼眶微红,紧握她的手,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手心,渐微的呼吸与泪意的热度从手心一路生长到心口。
“你醒过来吧,我再也不冷静了,我都快凉了。“
江云果倒糯米的手微顿,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居然会有这种不存在的记忆。
不会是她臆想出来的吧。
她摒弃掉这个画面,让记忆自动播放,将需要的糯米粉量研磨好,拎出搅拌机,把蔬菜从水里捞起,一起打入搅拌机,就结束了这一天的步骤,和曾家悦打完招呼,就去工作间换下衣服,朝外走去。
就在她记忆正常运转的时候,又出现了一个绝对不是臆想的画面。
一个女性心理医师对游承景警告,陪伴一个病人走出来不是短期时间,需要不会在中途放手的保证。
而游承景则是在长久的沉默后回答了一句“这是我的责任“。
确保这段记忆真实的证明就是,她看见了那个女性心理医师在前面拐角漫步走过,正在和人聊着什么。
江云果心中滋生出的旖旎一下子被棍棒打散。
责任。
这是个什么样的词汇。
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才能让游承景对她说出,是“责任“这句话。
她又一次陷入了迷茫。
要说江云果对他的作用,无非是继承了他母亲转赠的股份,然而游承景似乎根本不在意,将这家酒店直接转给了她。
那是因为奶奶?
可是他要奶奶帮助,也只是想要用奶奶的面子请回离职的厨师们。
在她以为酒店陷入困局时,又有知名导演愿意通过星元酒店来选拔参演人员,她竟然忘了酒店背靠游氏,游承景是游氏的继承人,酒店只是他名下的一处资产,他即便没有了酒店也不会损失什么。
所谓的困局,他也能轻易化解,从名声打破二叔,也能邀请叶导来用一次选拔将更大的名头与影响力盖过这次事件。
她在拐弯处停下脚,看着坐在休息室等待自己的游承景。
靠在椅背上,连日的疲惫让他眉目拢起,也只有在此刻短暂的休息让他肩膀放松下来,西装外套搭在衣架上,白衬衫衬在身上,隐约勾勒劲瘦的腰身。
皮鞋压在光洁的地面,清晰得仿若明镜。
她身处的酒店是沪城商业中心的五星级文化酒店,在此之前她没有这样真切的感觉,游承景在的地方,就和庙湾一样,是可以肆意斗嘴的地方。
但在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自己和游承景的距离,就在这个即便身处一室也无法跨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