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掀了她的眼皮,发现她瞳孔还没涣散,而是痛得晕过去了,她微松了一口气,又皱紧眉头,低头露出了她白皙脖颈,挨着敏丫头脸上一片淤青,还有她脖子下的青紫伤痕里的坑洼,一边又不着痕迹地握住了她的手腕,探了她的脉息,眼神随即清冷地犀利闪烁。
容嬷嬷看她对敏丫头看伤的动作,有种说不出来的正经,仿佛看到太医院的大夫也会这般给人看病,渐渐地她看姚玉在看敏丫头的伤上挺会来事的。
她正开口问,忽听姚玉冷静又清冷地问:“她这个样子有多久了?”
容嬷嬷刚启口改成顺从她的问话答下去,话到嘴上又不知该说哪一天。
姚玉听到她有迟疑的口气,知道她还没领会她话里的意思,一边迅速抬眸扫她一眼问:“从她开始受伤说起,而不是今日她受虐待的时长。”一边从腰带里翻出木头刻的漏斗式的听诊器,隔着解带的衣衫里的肚兜,歪起头的一侧耳朵聆听她的心脏的位置。
容嬷嬷看她架势的样子仿佛换了一个人,不再是她每日看到默不作声的怯怯的女子,而是集中精神满脸认真又透着无情犀利目光的女子。
“她打前些日子就总往贾总管屋子里去,现在已经第七日了。”容嬷嬷愣愣地看着她又转向另一侧耳朵,手里的听诊器又微微换了一个位置,她太想知道结果,忍不住再次启口问。
“她多大年纪了?”姚玉清冷地声音浇了容嬷嬷心坎里,似有冰凉的水流过,容嬷嬷闭上了嘴巴,赶忙顺从地回答她的话。
“十四,过几日就到她的生辰了.......”容嬷嬷忍不住口气里掺杂着哽咽。
姚玉清冷没有温度的眼神微一动,看了一眼敏丫头眼角旁有蜡烛烫伤的痕迹,很像有人拿烟头烫了她的眼角,还有她的额头让人撞到的痕迹,她嘴抿紧,神色从松动又恢复了冷得冰窑里的温度,令人看之不近人情,不好相与。
她轻叹一口气,但不愿怠慢地连忙拿起白瓷瓶,倒出褐色的碘伏,沾在一小块棉花上,用夹子轻轻在她眼角和嘴角上轻轻拭。
容嬷嬷半信半疑看她动作专注又恰到好处,比太医院手法利索,大概她也是女人,上手起来比太医院里的男人更方便。
她站在姚玉身后,无比关切地伸脖子看她拿着奇怪银色的夹子夹着沾了褐色的水,在敏丫头眼角和嘴角上擦拭。
“你........这些哪里来的?是上过太医院里拿来的药吗?”
姚玉直起腰,以为她会即刻回答容嬷嬷的话,可她只是拿了另一个白瓷红盖的瓶子,倒在新换的棉花上面立刻浸润了红色,在敏丫头额头比较重的淤青上面擦拭,好一会儿她抽空从嘴里说出来道:“太医院哪有我这种好药。”说完,她继续解开她的衣裳,想起旁边人,抽空抬头问:“可以把她衣裳全脱了吗?”
“啊?”容嬷嬷并不反对她说的话,只是没想到她下一句总是给人出其不意的答案,令她应接不暇,好半晌对话的反应都懵又傻。
“全脱可以吗?我这样好给她上药。”姚玉不再抽空抬头,而是直起了腰,面对容嬷嬷盯着等待她点头。
容嬷嬷怀疑过她手中的医术,但看到她从一开始上手比太医院来事的更令人放心,至少她不会战战兢兢地怕太医院的人敷衍他们做奴婢的,眼前只有姚玉一个人懂得给敏丫头把脉和上药,容嬷嬷把赌注也押在了她身上。
她点点头,又听到她不同往常那般唯唯诺诺,相反既公事公办还.......有点冷血无情,容嬷嬷感觉自己心脏“怦怦”地跳,想担心什么却返回来又觉得担心眼前人挺多余的。
她对敏丫头这么上心,上心得有点过头了,容嬷嬷终于找到了适合自己所带来的异样的词,对,她对敏丫头身上的伤看得比谁都重要,即便她把目光转到她身上,容嬷嬷都感觉自己在她眼中就是工具人一样的存在,而主要的人却是她身下的敏丫头。
“可以可以。”一阵暖流从她心间流过,她只有她了,容嬷嬷殷勤地走近,亲自上手帮忙解开敏丫头的衣裳,露出坑坑洼洼的伤痕,触目惊心。
姚玉两手都占着药罐和夹子,居高临下地等着容嬷嬷解开衣裳的时候,眼睛对着敏丫头的胳臂上惊惧地惊呼了一声。
“我来吧!”姚玉看她捂着嘴只顾着惊呼了,忘了让给姚玉位置,才及时出声提醒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