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很美,苏承安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眼前人的脸上。
“桑课……”
那个时候,他想说什么呢?
“苏承安,你喜欢吗?”
桑课急躁的开口,想压下脸上的热度。
原来当时被晃了眼睛的还有另一个人。
苏承安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眉目柔和的点了点头。
桑课完全忘记了自己原本的目的,直到第二天才想起来。
不论如何,桑课仍是欢欢喜喜的踏上了探秘朝圣宫的道路。
桑课根据自己得到的信息直奔朝圣宫的老巢而去,谁知竟扑了个空,那个信息是假的!
可是她人已经跋山涉水的跑到齐国来了,况且她已经和苏承安说过她此行的目的了,总不能空手而回吧,那也太没面子了!
她气急败坏的扔了那个假信息,自己重头找起!
朝圣宫隐世多年,从未在世上泄露蛛丝马迹,怎么是她短短几日时间就能找到的。
但是桑课实在执着,也或许是她运气尚佳吧,竟真的给她找到了大致位置。
摸到信阳城外的时候,已经是她出来的第八天了。
出来的第八天,桑课突觉不妙,她竟然误了吃药的时间!
这下好了,桑课也没心情查了,匆匆忙忙的往京城赶。
桑课一人独骑,轻装简行,快马加鞭,当天晚上便赶回了三皇子府。
可奇怪的是,温姨竟然不在府中,连苏承安也不在!
身上的蛊毒已经发作,但是还能勉强忍受,桑课便坐在温姨的房门口等着。
可怜她苦等一夜,也没等到他们两个任何一个人回来。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桑课心中担忧愈深,决定去打听一番。
为了掩人耳目,三皇子府其他人都是开府时皇帝拨来的。
故而桑课直奔暗卫营而去。
可是,虽然暗卫营的人都认识她,但他们岂会轻易泄露苏承安的行踪。
不过桑课好歹确定了他们的安全,也放下了心。
当时,桑课身上的蛊毒已经发作的很剧烈了,她不喜欢暗卫营,却也不想走了、走不动了,便去了自己曾经的房间待着。
百无聊赖的耗着时间,桑课从没有如此期待过温姨那张冷冰冰的脸。
直到外面的一声惨叫惊动了她。
若是平时,她也不会有这样的好奇心,可是这会儿她正忍耐着摸不到、挠不着的隐痛,整个人都毛躁的很。
便起身去看。
这一眼,如同隔世。
桑课恍惚不已,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的精神仿佛被撕裂了,无论怎么想,她也想不出来,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告诉她这是她疼出来的幻觉,都比让她相信这是现实更有说服力。
那个浑身浴血,惨叫怒骂的人。
是……罗清?
那个罗殊道长的徒弟,应该在道观里修身养性,喜欢养鱼,脾气软和的……罗清?
“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桑课喃喃自语,一个踉跄摔坐在地。
“啊!”
罗清的又一声惨叫将她惊醒。
桑课挣扎着站了起来,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扑到了罗清身边。
带他来的人自然认识桑课,也清楚她的身份,便没有多拦。
“桑……桑课,你也被抓进来了吗?”
罗清虚弱的问,他那张原本就清秀苍白的脸颊此刻更是连一丝血色都没有了。
桑课拼命的抱起他的上半身,喉中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只能含着泪摇头。
罗清抬起手在她嘴角轻轻擦了一下,桑课这才惊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吐了血。
罗清朝她微微的笑了一下,嘴巴开合两下,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他就这样在她面前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桑课喉咙里发出几声凄厉的、破碎的哭叫,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才终于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