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了。
季娘子叹了口气:“夫人,我看您年纪这么轻,这事何必一个人担着。”
孟澜眼睫微垂,无声地看了窗外一眼。
季娘子心里有些惋惜,怎么宋氏的女人,都难以生育呢?
谁没听说过,左都督的蛛网遍布全城,却不清楚自己夫人病情。
这对夫妻之间的气氛,就连外人也觉得奇怪,这事不该季娘子插手,她自然也没有多问。
季娘子安慰说:“每月我会替您药灸,还得提醒您一句,您最好不要生育子嗣,不然会有性命之忧。”
孟澜回过神,仍是客气地笑了笑。
“我知道了,多谢您。”
*
从都督府出来时,茂和便觉得宋闻淮脸色不是很好,畏怯地觑了他一眼,连忙撑起伞,挡去了雪粒子。
吴涌家的还在等,茂和赶紧一摆手。
“赶紧拉出去!”
吴涌一见宋闻淮出来,扭身挣脱两个小差役,滚瓜似的凑上来,哭腔喊道。
“都督,您开开情吧!咱们都是被庆阳陈氏逼的,给你姑丈做局的人,和咱们一点不相干呀,放平日里,就是给八个头,咱们也不敢和都督作对呀!”
宋闻淮垂眸,审视的目光携了清淡疏远之感。
茂和心知他手段强硬,城府难测,不愠不怒,却令人气也不敢出。
其实归根究底,这事是庆阳陈氏一手谋划,吴氏也是被迫跟随。
不过宋闻淮一贯高傲,又是出了名的清冷淡漠,不容人丝毫挑衅底线。
想向他求情?茂和跟在宋闻淮身后多年,还从未见过一例招惹了他,还能全身而退的例子。
茂和拼命使眼色,着急地低声说。
“好啦,你别惹都督不快了。”
吴涌也是没法儿了,想起他妻子的叮嘱,死马当作活马医,好赖又缠了几句,嚷起来。
“都督!小人听闻九宜堂的医女常给您夫人问诊,想必夫人身子不大康健,小人特意去栖禅寺求来一道八宝符,甚是灵验,托您转赠给夫人吧!”
宋闻淮鞋履停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威慑感压得人不敢抬头。
他眸光轻扫,眼底多了几分不明的深晦。
“走吧,茂和。”
宋闻淮上马车的时候,顺手拿走了那道八宝符。
吴涌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只要都督肯接受,他家的事便稳了十之八九!
天色黑尽,小院却总替他留了一盏灯。
孟澜穿得有些单薄,像是还未睡醒,便披了一件柔软长袍,一手撑伞,一手提灯便来接他,宋闻淮和她并肩而行,走得不快。
他漫不经心地开口:“你生辰是哪一日。”
孟澜怔了一下,嘴角温柔地牵起:“都督忘了,我自从来到京城,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亲人,不过生辰已经很久了。”
宋闻淮静默了一息,语气淡然。
“我也不喜欢过生辰。”
一霎时冷场,伞面倾覆,两个人陷入彻底的昏暗,良久无言。
茂和在身后听得抓耳挠腮,夫人那句话,分明就是对生辰抱有遗憾呀!
宋闻淮身姿峻拔,孟澜便将伞举得高一些,手腕久之便有些酸疼,伞面微微摇晃,他接过伞柄,不妨触到了她的手指。
凉凉的,像羽毛擦了一下,又柔又嫩。
孟澜很快地抽开手指。
他顿住,上回搜检是她受了委屈,她心里应当有芥蒂。
宋闻淮目光下落,这才发现,他的妻子半个肩头始终露在伞面之外。
天气冷得异常,雪粒子纷纷扬扬,浸湿了肩头的衣裳。
饶是如此,也没有靠近他一点。
这一路走来,她一声不吭。
就好像,和他一直保持着不会逾越的距离。
孟澜回了屋子,刚换下衣裳,青函掌灯过来,忍不住喜形于色,悄声问。
“夫人,姑丈老爷让人放出来了,这还多亏了裴公子呢!他说,想给育婴堂的孩子捐些衣物,咱们要不要去道一个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