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
我坐到台面旁,看着男人拧开电风扇,打开冰柜翻找食材。
“喝南瓜粥不?”
“不用了。”我摇头,顿过两秒又想起来,“那你妈妈是朝鲜族喽?”
“嗯。”
有关那家小饭馆为数不多的记忆涌现出来:听说在海大旁边开了很多年,店面一直就那么大,价格也一直很实惠。
我去的时候从没见过老板娘,听陈嘉奕说是瘦瘦小小的一个女人,很勤快,不离锅灶地忙活……
海城的少数民族很少。他爸爸也是朝鲜族的吗?
没听他提过一句爸,应该就是单亲吧……
“你能喝冰的么?”男人的声音打断我思绪。
“啊,可以啊。”
加冰的柠檬水放在我面前,我眨眨眼,目光跟随为我倒水的手。
男人收回胳膊,垂眸解袖口。
我们一起挑的黑色衬衫袖子上挽,露出结实的麦色小臂。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材好,他连这种自然为之的小动作——解袖口,系皮带,打手语,都在流溢荷尔蒙……
盯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煮米切肉,一个记忆的小气泡涌现脑海。
拉开包摸出手机,我点开男人的微信头像,进入朋友圈。
再一次查看这张朋友圈封面,我才发现这只漫画手比的不是rock——rock只展开食指和小拇指。
而这个手势的大拇指也是伸展的。
打开网页搜索手语,我很快找到一样的手势。
释义是再简单不过一个的字:
爱。
睫毛颤了颤,我抬眸看打火燃灶的男人。
顺着网页继续往下划,都是基础的手语:你好,谢谢,再见……
一直看到页面底端——
有了。
他刚才不告诉我的那个手势:先指向“我”,随后拇指食指微曲,指尖抵住下巴,最后再指“你”。
下拉查看意义——
我眉心跳了下。
“好了。”男人的声音伴随锅铲叮当。
我立刻啪地摁灭手机屏。
“哦。”
裹着特制辣酱的鸡肉饭被盛进碗里放在面前,我突然想到,要是热衷下厨的夏教授看到晁晟做饭的样子,应该会夸他吧:手脚麻利,干净利落,比我这个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强。
下一秒,我又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一跳——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和我爸产生联系呢。
我大概是真饿晕了吧……
抓起勺子舀了一口饭填进嘴里,我目光一顿。
——跟店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好吃!”我扭头对男人赞道。
他没吭声,转身坐到电风扇旁边的台面,两条长腿抻开,一手纾解衬衫领口。
第二颗纽扣开,露出的胸口上沁着薄薄一层汗。
我看着男人胸前和额上的水渍,朝他竖起右手拇指,笑眯眯地往下摁了摁——谢谢。
他眉尖扬了下,唇角也跟着勾起来。
笑了。
我低头继续吃饭。
脸侧的八字刘海不停往碗里滑,抬手捋过两遍后,我烦了。
一手在包里摸了个遍,没找到发圈。我脱下腕上的平安扣手链,将脑后披散的长发虚虚捆住。
收拾好还没吃两口,背后的头发又一松。
我扭头,弓身捡起地上的手链——这条定制的手链有些年头了,起锈的扣头刚才断开了。
我将手链收进包里。
台面上的男人倏尔起身,翻抽屉又拉柜子。
最后,他捏着一根皮筋到我跟前——就是那种黄色的,买菜时会见到的捆菜的橡皮筋。
“这个行么?”
我也不讲究。
“行啊。”
刚要伸手拿,男人却缩回胳膊,走到了洗手池边。
等他旋开水龙头洗完手重新站到我身后,我才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
头发被轻轻拢住,我浑身也跟着僵住。
“吃你的啊。”背后的男音很低。
我“嗯”地应声,有些木然地拿起勺子。
却没了进食的心思。
触觉仿佛瞬间被放大了许多倍,全部聚焦我看不见的后背。
——发丝被分开了。
男人的手指介入,缠绕。
带着湿润的水汽。
我能感受到他指节的形状,甚至指甲的边缘。
明明是有力的,粗糙的。
却也可以这样柔和,细腻。
所有的头发被橡皮筋低低束在一起,耳后的软肉暴露出来。
正好迎上电风扇送来的风,有点凉。
还没来得及瑟缩,皮肤又察觉到一些不属于我的温度。
——热的,干燥的,带着粗粗拉拉的茧,蹭过我的耳垂。
我呼吸一窒,难以自控地哆嗦了下。
身后的男人立刻停下来。
“紧么?”
我定了定神才呼出气来。
睫毛还在颤动不停。
“不紧。”
——可为什么被皮筋捆绑的每一根头发,都在狠狠拉扯我的神经呢?
背后的动作继续,男人的手缓慢捋顺自己扎好的发束。
“这么敏感啊。”
——不需要暗示的咬字或暧昧的语气了。
这样的字眼足够挑逗。
又偏偏一语中的。
我的大脑都在颤栗,
血液开始躁动,我的耳朵一定红了。
更糟糕的是,他一定看得到……
肩头有点无助地缩了下,我很小声:“是你太糙了。”
男人轻笑的气音有点哑。
“嗯,糙到你了。”
他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