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和地笑笑:“嗯。”
兴许吧。
音鹋突然在想自己有没有必要继续如此不坦诚下去,她一直信奉的社交原则……似乎让她生病了,音鹋眼前一花,脑袋昏昏沉沉。
跟池祈星相处会让她感觉轻松很多,如果她现在后悔,又去接近池祈星的话……
那她不就变成言而无信又自私自利的人了吗?
音鹋突然感到迷茫。
在对于处理池祈星相关的事情上,她好像总是表现得很恶劣。
她不想变成会伤害别人的人。
“音鹋。”
“嗯?”
带音鹋狠狠在学生面前秀了一把的翟老师心情颇为愉悦,在送音鹋回家的路上,翟老师看着与印象中活泼的少女大相径庭的音鹋,柔声开导道:“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要总是把什么都憋在心里自己难过。”
“好的,谢谢。”
音鹋朝翟老师点点头,转身下车往陈旧的楼栋中走去。
翟老师目送音鹋纤瘦的背影消失在阴暗的楼道中,满怀担忧地叹息一声。
“这孩子……”
-
翌日,音鹋母亲的葬礼。
这天下了小雪,音鹋面无表情地抱着骨灰盒,全程安静地完成了下葬仪式,在结束的瞬间,音鹋心头涌上难以言喻的悲伤。
她垂下眼眸,一滴泪从眼眶中掉落,她控制好情绪,抬头看着亲戚们在墓碑前献上花束。
外公外婆献花完毕后,转头看了音鹋一眼,神情复杂。
在一切落幕后,只剩音鹋一个人静立在墓碑前,她看着墓碑,眼神空空,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能让人感觉到她在难过。
突然,音鹋感觉有人站在了自己身侧,她僵硬地转头看去,对上的是一双墨色的眼眸。
这人的眼睛是很漂亮的,总是含着水色的黝黑眼眸配上微微下垂的眼尾,湿漉漉的,像那种让人看一眼就能心生怜爱之情的可怜小动物。
“给。”
低沉的声音在音鹋头顶响起,她感受到温热的接触,怀中被塞了一把伞。
音鹋沉默地举着伞,看身侧的人走向前,将手中的波斯菊花束置于墓碑前。他穿着合身的黑色大衣,灰白格的围巾将下半张脸遮住,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
在转身的一瞬间,他匆匆地望了音鹋一眼,随后迅速转开视线并越过音鹋离去。
音鹋抬头,看到手中伞的黑色伞顶,像阴沉的天气一般,这样一把黑伞压得她心慌,她在压抑的环境中渐渐感到窒息。
音鹋那被她抱怨很久的良好记性在此刻发挥了作用,她想起——她第一次见池祈星的时候,打的是一把嫩黄色的伞,而那天在桥上,池祈星打得也是那样一把伞。
这是巧合吗?
不知为何,音鹋突然想叫住池祈星:
“池祈星。”
池祈星缓慢且沉重的步伐瞬间停下,他停了一会儿,又继续往前走了两步,随后再度停下,转头看向音鹋的背影,黑眸忽闪忽闪,似乎是不太相信音鹋会叫住他的样子。
音鹋沉吟片刻,转过身与池祈星对视,询问道:“我是不是……在你那落了点东西?”
不只是落在池祈星车上的外套,还有八年前的那把伞和那件她故意留下的外套,这些……池祈星都有留下来吗?
这么久之前的东西,他还会保存下来吗?
音鹋不安地挠挠手心,小声问道:
“你有留下来吗?”
音鹋心底莽撞地冒出一个想法,如果,如果池祈星有把这两样东西留下来,那她……
她想试着,开始回应池祈星。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老师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你要收回去吗?”
池祈星不知道音鹋在想什么,简单地认为音鹋是要将留在他那的所有东西都收走,他声音都在打颤,眉眼垂下,小声地请求道:
“可以不收回去吗?”
音鹋想要什么他都可以尽量满足,唯独那件外套和雨伞,他不想还给音鹋。
那是他仅有的珍藏了。
如果连这都失去了,那他就彻底失去了和音鹋有关的一切。
池祈星突然反思自己为什么今天要来葬礼,他还以为经过昨天的事,他和音鹋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一些。他只是想趁这个音鹋无法拒绝的机会看音鹋一眼,他还是太贪心了吗?
可他分明很收敛的,只看了一眼。
音鹋突然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很像一个讨债鬼,她叹息一声,朝池祈星缓缓走去。
她将伞举高,把池祈星也纳入了伞的庇护范围内,抬头看向池祈星,圆润明亮的浅色眼眸波光潋滟。
“可以送我回家吗?”
“啊?我……”
音鹋靠得不算很近,但对于池祈星而言,一低头就能看到对方脸蛋的距离实在是有些犯规,他用尽全力不去看音鹋,第一时间没能对音鹋的请求做出回应。
几秒后,池祈星才意识到音鹋在说什么。
他猛地垂头看向音鹋,不敢置信地再度确认道:“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