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已到,天色还灰蒙之际,霍亦初便同雪琳换上男装,身骑一匹黑马。同她预料的不一样,父亲同他们一起前往陆县。
霍亦初同宁安侯骑马并行着,感受着山林间的微风鸟鸣。而霍泽则是落在后头,留给他们相处的时间。
宁安侯摸了摸胡子,单手执缰绳道:“亦初,你可是不相信我所讲的。”
“父亲,不是不是。”霍亦初带着斗篷,白纱盖脸,只是露出一双清澈无措的桃花眸。
霍泽则是拉着缰绳,一直留意着前面两个人,看见她神情,倒是拉近了几步。
“你不要着急反驳,父亲可没有说你哪儿不好。”宁安侯眼中带着笑意,皮肤笑出褶子了。
“你这样很好,人与人之间是该有些防备的。你也需要明白一点,为父我绝不会害你以及你的命的,白大夫也算是解决了。”
“父亲。”霍亦初很是惊奇,手上的缰绳一紧,“你不生气?白大夫,白大夫那件事是您做的?”
“不啊,我怎么会生气?”宁安侯敲了她额头一下,颇有些生气道,“她害你在先,我只是顺其自然没有去干涉而已。”
霍亦初一愣,眼眶子倒是红了:“只是父亲,若我知道,还是希望你能救她的。”
宁安侯他摸了摸自己充满皱褶的皮肤,原本灰暗浑浊的目光清明了一些。
“你这丫头,过于纯善,总会受伤的。”宁安侯的话截然而止,似是在回忆什么那般。
霍亦初沉默了许久,就听到他说:“但亦初,能帮人也要护住自己才对。”
“不好,有埋伏。保护侯爷大小姐。”忽然行进的队伍忽然传来了一声惊呼,众人纷纷拔剑相护。
树林从四面八方冲出一群悍匪,亮着起大刀,个个乌头黑脸。搅得泥沙大起,眼前一片风沙糊了眼,而此刻霍泽已然站在她身边道:“莫怕,拿着。”
“这?表哥。”霍亦初被强行塞了一把匕首,匕首很特别。在柄端有着一枚绿石,霍亦初拔出,只见匕首本身的寒光。
霍泽只是瞧了她一眼,便拔剑站在她身前,语气沉稳:“还记得我曾经同你讲的要害么,手不要抖。”
很快,他们便陷入了同山贼的混战中,林中树叶尽落,风声中尽是戾声。
霍亦初手中执着匕首,手上不止的抖动,呼吸也不敢。
“刺,不要犹豫。”
鲜血随着霍泽的剑而不断流下,他握着她的手带着那匕首刺入山贼的体肤中。
山匪应身而倒,甚至还挣扎着要爬起,反杀他们。最后还是被霍泽一剑,倒在了马匹不断湍湍流血的泥土上。
她拉着雪琳的袖子,一双玉手上还沾着鲜血。双目失神,她紧紧抓住霍泽的袖子道:“我怕。”
雪琳手中也拿着一把短剑,小声安慰霍亦初道:“大小姐莫怕。”
而在另外一旁的宁安侯,也不断的挥剑砍杀。虽然山匪的武力不算强劲,但是他们唯一胜在的就是人数多。
但后面来的山匪,明显是比前头的武力强上许多,就像是一支被人特意训练的精兵那样。
宁安侯的护卫也难免所些小伤,而那些山匪都是冲着宁安侯去的。
还有一些躲在后面偷偷伏击,射伤了宁安侯,霍亦初看得一愣:“表哥,你去帮帮父亲,怎么多人我怕父亲受伤。”
“无事,亦初你也莫要小看了你父亲了。”霍泽根本喊不走,他反倒是寻了砍去了拉马车的马绳子,同他们一道离开了,“我们还去安全的地方,保护自己,不要让舅父有后顾之忧。”
霍亦初一直回头看着同山匪战斗的宁安侯,她能看见他衣服上不断淌着的血色,大滴大滴的眼泪便从桃花眸流下。
“他不会有事的,只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霍泽颇为无奈,他眉头紧皱着叹气,心里倒是有几分复杂,“今日你做得很好。”
等到中午时分,而霍亦初则是一直在院子里,不停徘徊,望眼欲穿:“雪琳,云芳他们可有消息传来,他们可会安全?”
“可是有消息了?”忽然间,霍亦初听到院子的门开了,她望过去就看到了乌泱泱一行人,步子迈的极快。
“大小姐,不要着急,慢些走。”雪琳神色紧张,扶好差些摔倒的霍亦初之后,她终是松了几分。
宁安侯被云岭和护卫一起附近来,这时的他,没有了过去的慈祥,只剩下苍白。
宁安侯缓缓张开眼睛,还迷糊道:“可曾抓住那二当家?”
“父亲。”霍亦初泪水满面,伸手想触一触父亲的时候,看到父亲身上插着的两枚弓箭,又缩回去握成拳头。
宁安侯看见霍亦初,煞白的唇扬起一个笑脸道:“亦初,我没事,都是小伤而已的。”
“亦初妹妹,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叶寻安让云岭将宁安侯安置好,随即使眼色让雪琳带她去休息。
“大小姐,我们先到外头去等,大公子还没有回来。”雪琳点头,便劝着霍亦初离开,她算是半劝便拖,“大小姐,我先放下匕首,洗去血迹好不好?”
而霍亦初低头看着自己手,果然还紧紧握着那柄匕首,山贼的血液让原本就白的皮肤更加雪白无暇。霍亦初手松了松,她咬了咬唇:“好,我去洗洗手。”
“大小姐,我帮您把匕首收回来可好?”雪琳劝解着,便探手过去帮她收起,眼看着她松了一些。
但很快,又被她紧紧握住,倒是将它的寒光没入鞘中。
霍亦初将它收好,清洁好手上的血迹,便在门外等着。
这次她不是左右徘徊了。她只是默默等着,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室内的动静,眉心始终锁着。
听见脚步声,门一会就开了,叶寻安也被她吓了一跳。
“啊,亦初妹妹?”他急忙将手藏到身后,避免让她看到鲜血。这可是霍兄千叮咛万嘱咐的,莫要刺激她。
霍亦初缓缓抬头,双目红润极致,捏着手指道:“寻安哥,我父亲,情况可还好?”
而云岭则是面无表情朝霍亦初点头示意,便同其他护卫离开了室内,匆匆奔向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