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冬天终于来临之际,厨娘也找好了,食材也备齐了。
孟年慧招呼厨娘做了一个热腾腾的羊肉火锅,火锅锅子是花钱找人订做的,还原了现代的火锅模样。
羊肉是活羊现杀,别说古代这些带肉的家禽都很贵,怪不得寻常人家一年吃不上一回肉。
把锅子烧的热腾腾的,里面的先下了萝卜、姜、肥肉等,煮出乳白色的汤。
等到锅里的汤沸腾,把片好的羊肉片丢进去,咕噜咕噜煮上,淡黄的羊肉片在汤里上上下下,沉沉浮浮,让人看得有趣。
调了几种调料,有辣口有咸口有甜口。
比如麻油加蒜泥、芝麻酱淋韭菜花、胡椒粉、花椒再热油一泼。
羊肉片吃不够,还有羊血、羊肠、鹅掌、卤肉等等,想吃素食锅里还有萝卜、豆腐皮、小白菜等增味。
两个人坐在锅子前吃的热火朝天,孟年慧见谢如玉难得吃的这么欢快,都不像平时吃饭那么慢,噗呲一下笑了出来。
谢如玉嘴唇烫的嫣红,一滴汗从他额头的鬓发落到漆黑的眉间,再落下挺直的鼻梁,再到引人入胜的下巴轮廓,最后滑落到衣衫里隐没。
谢如玉抬起头,眼睛流转着光华:“念辉兄,可曾想起一首诗。”
孟年慧的腿到今天也能勉强立个一小会儿,他此时吃太多站起来落落食,回道:“什么诗?”
“围炉聚炊欢呼处,百味消融小釜中。”
孟年慧想起来这是描写大家围着炉子一起吃饭的诗句。
他坐下道:“是一首好诗。”
谢如玉道:“是啊,和友人一起围着炉子,和乐融融吃饭,在下从来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天。”
孟年慧听谢如玉说起从前的事。
“自父亲去后,家破人亡,如玉再也没有亲人。有个富商听闻此事,想要资助我考取功名,以后可给他开方便之道。”
“然后呢?”
“我答应了,富商怕我读书懈怠,平日里不准我和旁人亲近,逢年过节也不许我去任何人家里,如玉也没什么朋友,所以和亲近的人围坐在一起,是亲人去世后我再也没有体会到的。”
孟年慧怒道:“这富商干涉太过。”
“后来我名扬西海,可惜早年资助我的富商不幸去世。我既没有成家也无故人,想着带两个学生,不那么孤独。可惜一个学生偷了我的文章媚上,另一个半夜爬上我的床,我便再也不收学生了。”
孟年慧先沉默,再道:“这非谢兄的错。”
谢如玉把话题拐回来,“再后来,就是南夏与西海战事……当时放言要我和亲,所有人都期望我答应。我从前虽知道自己的脸祸端甚大,但也抱着一丝侥幸希望,没想到引来如此灾祸。”
“……”孟年慧心里也承认,这样的脸足够引起战争。
“可我身为男子,却要屈居人下,我也并无…龙阳之好。”谢如玉停顿了一下。
“……”孟年慧没想到谢如玉居然不喜欢男子,想来是世界意识坏事做尽。
“我想过自戬,可灭门之仇未报,我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自那日起,我便从未期望有一人能再和我围炉夜话,对坐相饮。没想到如今,会是念辉兄……人生得一知己难已。”
孟年慧马上道:“谢兄这是何话,以后这种事,日日有,年年有。”
“以后。”
“当然!”孟年慧举起暖桌上的杯子,“说好的一定作数,以后年年如此。”
谢如玉眼底的光未曾熄灭,“念辉兄保证么?”
孟年慧豪饮一口,“就以我们手中的饮子起誓。”
因为两人都是病号,所以没有温酒,加之初冬天寒,为了驱寒,孟年慧做了一大碗以枸杞、枣、生姜、红糖做成的热乎乎的饮子。
这还是他以前去宫寒用的配方,喝下去,全身暖融融的。
谢如玉也举起杯子,两人相互碰杯,仰头喝完了饮子,只觉不仅身体暖和,心里也有一股热流涌过。
相视一笑,英气青年和温润公子之间达成了只有彼此才知的默契。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
那日的围炉后,两人之间更多一份亲近,谈话间也多了一份随意。
孟年慧才知道谢如玉不是一直情绪很淡,只是很多事情他看透了,不怎么生气而已。
一只羊两人吃了一小半,剩下的叫厨娘挂起来做风干羊肉,那天剩下没吃完的食材分给了府里的下人,厨娘、长工、婆子、车夫,人人都有一份。
趁热打包带回去,还能一家人其乐融融吃一顿。
看到几人都感激得下跪,孟年慧才知道自己在这些人心里都算心地顶好的东家了。
除去这些杂事,孟年慧干脆把自己的钱交给谢如玉来管,反正要是没钱了就去五王爷那边大法寺挖。
谢如玉说他也发现了,不过他没有如原著一般告诉狗皇帝,而是派自己的人去挖。
他是皇后,四舍五入入他的手也算入国库,所以纠正剧情的世界意识并没有做什么。
谢如玉还帮孟年慧调查了那日袭击他的人,果不其然是那天招惹上的混混,他们背后的帮派下的手。
孟年慧早已今非昔比,除了腿还无法长时间站立,坐在轮椅上都能百步之外取敌人首级。
普通人根本不是对手。
只要不遇上江湖高手,少有一合之敌。
孟年慧找了个黄道吉日,专门登门拜访。
除了几个那天见过的混混,帮派老大显然也认识他,吓得魂不附体。
孟年慧没有留情,把这些人的腿如数奉还,他们如何对待他,他就怎么还回去。
现场一地抱着腿哀嚎的滚地葫芦,他们没有恢复的机会了,在生产力低下的古代,这些废人只会生不如死。
小圆叫好:“宿主,我们终于报仇了。”
孟年慧道:“不,还有一个最大的。”
说罢,抬头望了望天。
小圆也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