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的每一寸。
香名,观自在。烟消火冷后,受香者心无挂碍,是故得以远离颠倒梦想。至于所谓颠倒梦想何为,全看她的心意。此时此刻,自然指的就是杨烈那点疑心。这一柱若燃尽时,纵然洗不彻底,也所剩无几了。
嗯,下药下到自家人头上,她这样的孝子贤孙在唐门也算得上是独一份。
下不为例,一定下不为例!
言九如是保证着,将门又拉紧了一点。
脚步声渐远,屋内,烟雾缭绕间一双漆黑的眼眸缓缓睁开,眸光似寒星一般清明冷静。
杨烈起身,一手轻掸着衣服,另一只手的食指与拇指捻住那柱香,微一用力既将其从中断为两节。香是好香,清净身心,只是过了头,不免使人神消意软。轻烟混着香气连衣料上的缝隙都不肯放过,直往里钻去,不知节制,也实在太恼人了些。窗户被推开一条小缝,烟雾便迫不及待挤了一缕出去。远处言九的身影一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身朝向这边望了一眼,旋即垂下头踢了脚边的石子一脚,跟着又追上去踢着石子跑远了。
修长如玉的手指按压着,将火星碾灭在桌上,细细的一线香寸寸断裂,直到指节扣上桌面,发出一声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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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她叫得又细又轻,几乎要被屋檐下几只小雀儿的叽喳声盖过去,唐妙兴却在第一时间循声向窗口走去。言九没精打采地趴在窗台上,听着脚步声,适时在他到面前时抬眼瞧着他问:“我来了,你要跟我说什么呀?”
短短一句话,她语气懒懒的,调子拉的长,就差再添上一番长吁短叹了。过了最热的时候,太阳却还陡得很,唐妙兴抬手替她遮着打在脸上的日光,一面留神打量着她的神色,一面不动声色地招呼道:“先进来坐,喝口茶再说。”
“哦。”言九点点头,模样乖顺。唐妙兴正打算回身去给她倒茶,谁知方才撤了一步,就见她两手一撑,人就已经侧身坐到窗台上来了。她没穿杨烈给她换的那身衬衫和下裙,临出门时换了件旗袍。棉纱面料的衣物质地轻薄光滑,放量又小,紧贴着她身上每一寸,似这般紧致的包裹下倒显得其下那具身躯愈发纤长单薄。通身是梅子青的底色,美而娴静。一溪碧水上浮着一只鸭子,正停在她平坦的腹上,一呼一吸之间竟然泛起灵动的生意来了,分外惹眼。唐妙兴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她腹前,随即一节光溜溜的小腿又攀上窗沿撞入他眼中去。
这件的裙摆虽不似寻常旗袍一般直垂到脚面,两侧的叉开的却低,只在膝下几分,到底还是有几分拘束。言九本想着轻轻松松就翻进去了,结果现在两腿缩着,整个人坐在细窄的窗沿上,屁股和后背都被坚硬的木质边框硌得隐隐发痛,竟有些进退两难的意思。
……今天真是倒霉到家了。
她在心里预估了一下,硬要翻进翻出倒也不难,凭她的身手,倒不至于真摔上一下。只不过落地肯定算不上多美观就是了……
权衡了片刻,她张开双臂,向唐妙兴道:“师兄,抱我一下!”
语气理直气壮得不可思议。
唐妙兴惊得瞳孔一缩,迟疑着上前几步:“小九,这……”
言九不管他这什么又那什么,两手不由分说就往他身上抱去,唐妙兴下意识俯下身,回过神时已被她搂着脖子求道:“抱一下嘛抱一下嘛,又不是没抱过我,您不是最疼我了吗?妙兴……师兄……抱一下嘛,卡在这里好难受……”
唐妙兴一手撑在墙上,任她把自己越抱越紧。她还在小声求他,让向来克制守礼的他感到莫大的压力,拒绝的话似有千斤重,竟一点也说不出。几乎是横着一条心,他才好不容易伸出双臂,挤入她背后与腿弯,触手是光滑的衣料、温热的体温。他头一次觉得这扇窗子如此逼仄,挤进去时压的他小臂略有些痛。缓了几息,他才得以轻轻地将她抱在怀里。
诚如她所言,唐妙兴不是第一次抱她。可是上次将她从林中抱起时她面色苍白,奄奄一息,他心里只想着要救她,想着如何将她安置在唐门一段时间是好。如今她却如一团火,叫他觉得此夏分外燥热难挨。
“得罪了。”
一如先前,唐妙兴抱起她时低声同她说着,只是这一次语气中却多出了几分难言的沉闷。
“师兄,你脸红了。”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