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过去。 店家每日都在大堂中,招呼客人,留意进出。 那日半夜听见的声音不知是不是巧合,总之几日以来,他都对那位说要请李大官人向善的小先生多了几分留意。 只是这几日以来却甚为平常。 那位先生有时会出门,有时下午出门,有时上午出门,还有时晚上也出去逛逛。昨天说是倦了,在客栈里待了一整天。 有时会在客栈点菜,有时会出去吃。在客栈点菜时从不吝啬钱财,店家几乎每天都在为他出去买肉,说是之前从栩州走老路过来的,几百里的山路基本没吃过好东西,到了城里不能亏待了自己。 先生对猫倒好,每天都要为它买鱼。 后院的衣服已经晒干了,那先生昨日便收了,那日说丢了不赔只是怕真的丢了或假的丢了找他赔,其实平常哪里会丢。 今早那先生又出了门,出去取了之前做的新衣服,还给他说蒋家三娘手艺果然好,看来是很满意。 这先生倒是走哪都把那只猫带着。 那猫也神奇,竟然能老实跟着。 说来便又想起了那匹马…… 这先生该是有些本事的。 只是他说要请李大官人向善,店家却是不信的。人心复杂,要能那么容易劝得向了善,诸天神佛多大的本事,天底下哪还有恶人来。 这几天这位先生每逢进进出出,皆会与他闲聊两句,有时在大堂吃饭,他就坐在旁边,与这先生东聊西聊,好像无论讲什么这先生都爱听。偶尔他会问起那位李大官人,那先生便说过几天李大官人自会来找。 这都第五天了,哪有人来? 店家想看热闹,又并不抱希望。 “客官慢走……” 又送走了一桌客人,店家耐心的收拾起碗筷,仔细擦净桌子。 门口光线忽然一暗。 抬头一看,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冲了进来,衣袍带风。 “店家!” “啊?” 店家却是一愣。 正是那臭名昭着的李大官人。 “客官……” “要一碗酒!” “客官这是……” “端来便是!” “好……” 店家几代人都住在城中,虽然不是任人拿捏那一类的,却也不敢轻易惹这浑人,只连忙去打酒。 一边打酒,那李大官人一边在身后问: “你这可是住了一位道家先生?” “正是!” “在哪里?” “客官寻他这是……” “自然有事。” “客官,酒打好了。”店家把酒递给他,却是想了想,才说,“楼上,地二号房,上楼梯左拐就是。” “……” 李大官人接过酒,连忙往楼梯上走。 店家心想居然真的来了,正待要跟上去看热闹时,便见这浑人在楼梯间停下来,对自己怒道:“不许上来,不许偷听,否则洒家饶不了你!” “是是是……” 店家只得停下脚步。 上楼左拐,便是地二号房。 李大官人站在门口,眼光明灭不定,犹豫许久,这才做下决定,一手端酒,另一手抬起欲敲门。 手还没落下,便听吱呀一声。 房门突然打开了。 李大官人一眼看去,不见里头有人,可目光一低,才发现面前居然站了个小女童。 小女童也就几岁的样子,长得颇为漂亮,脸蛋白白嫩嫩干干净净,一点灰尘都见不到,身上穿的抹胸、短衫和裙子各有一种颜色,正高高仰头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脸上看不到一点表情,好像很严肃的样子。 “这……” 李大官人愣了一下。 随即听里头传来声音: “请进。” 这倒是那位道人的声音了。 女童闻言也转身走了。 李大官人又迟疑了下,这才跟着进去,想了想,又关好了房门。 房间里头很简单,一扇窗户,一张床,还有一张没有上漆的木桌子,可以吃饭也可以写字,看起来旧得很,配了两条板凳。 道人便坐在木桌子旁,板凳上。 那女童也过去坐在他身边。 李大官人端着酒过去。 刚一把酒放在桌上,立马便挤出笑容,如之前在家中演练过很多遍的那样,连连躬身,点头哈腰:“仙师,尊师,小人知错,知错了,还请仙师高抬贵手,解了小人身上的仙法。” 说完立马举起手来发誓:“小人发誓!小人对周雷公发誓!此后必定改过自新,多行善事,如若不然,便天打雷劈!” 却只见那道人抬头看他。 女童也仰头看着他。 只是一个平静,一个好奇。 李大官人愣了一下,平日里面对那些城中贵人的脸皮好似一下没了作用,在家中的演练似乎也忘了干净,在这般平静的注视下,他除了不知所措便只觉得羞愧与忐忑,渐渐放下了指誓的手,不敢与这道人对视。 心砰砰跳,腿也开始抖了。 “坐吧。” “……” 李大官人扶着桌子坐下来。 只听那道人说道:“我本以为你前两日就要过来寻我的。” 李大官人不敢回答。 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