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别这么说。”道人说着,不愿与他多客套,便移开话题,“不知大师隐居何处?” “此地之人皆与我窦家先祖有缘,同时窦某只偶尔进来看望妻子,多数时候都在外头,多有不便,于是化名寇玄,独居在前方山脚。差不多是苍山上天合观下边一些,与周边村落都离得很远。”窦大师说道,“今日出门采买,碰到有人在说,这才知晓仙师来了,特来相请。” “大师其实不必如此。”宋游对他说,“在下此次进来,找大师并无事情,只是这段时日以来,常在家中观赏此图,感悟其中灵韵玄妙,多有收获,好奇画中又是什么模样,这才贸然进来,却不料打扰到了窦大师。” “不敢不敢。” 窦大师连忙摆手,走在前边带路,一边走一边与他讲话。 “仙师可有去了湖边?” “没有去过。” “没去就好。” “怎么?” “怕仙师不小心走了出去。” “听说曾有人走出去?” “正是。” 窦大师对他解释道:“画中画的便是外界,虽自成一方天地,与外界隔绝,却也与外界有所关联。虽有一层看不见的墙阻隔,但也常常有人不小心走出去。” “既有阻隔,又为何偶尔会有人走出去呢?” “仙师有所不知。”窦大师说道,“当年先祖画的是黄昏时候的故乡,画中世界虽定格在黄昏,外界时间却一直在变动。常人走到边缘,画中世界永远是黄昏,外头却可能是一天中任何时候,自然走不出去。可如果常人走到边缘时,外界恰好就是先祖画成的那一瞬,便能走得出去了。” “竟是如此奇妙。” “此乃隐秘,还请仙师……” “在下知晓。”道人点头,又接着问,“可是走出去的话,又会去到哪里呢?” “这我们就不得而知了。”窦大师说道,“也许是消失了,不见了,也许是走到了外界去。不过总共走出去的人也没有几个,外界山海茫茫,一个人无论放在哪,都像是水入大海一般,也从没有听说过他们的消息。” “这样啊。” 道人越发觉得奇妙了。 跟随在窦大师身后,一边走一边闲谈,从几个村子外边经过,换了几条小路,便到了苍山脚下。 窦大师指着远处可见的几间小房子,对道人说道:“便是那里了。” 有一条小路穿林而过。 屋前养着鸡鸭,还有一条狗,只有窦大师和他的妻子生活其中,最远的村庄和人家离此也有二里地。 “仙师,请。” 窦大师恭恭敬敬请他进门。 屋中挂着有三幅画。 一幅披甲的将军、带着两名弓手,一幅猛虎下山图,一幅夜叉图。 道人一眼便看向了这三幅画。 “让仙师见笑,此地偏僻,虽然画中民风淳朴,不过此前家中毕竟只有贱内独居,于是画了几幅画。”窦大师连忙解释,瞄了一眼宋游,惊叹于他一眼仿佛就看出了画中奥秘,于是又解释,“在下虽没有当初那位先祖画人成活、画山成真的本领,不过所画之物也有几分灵气,加上参悟此画与二虎争山图已久,也有几分心得,画中世界自有玄妙,在这里边,在下所画之物本不能成活,便也能成活了。” “大师画得好。” 道人只如此夸了一句,却立足于此,盯着几幅画看了许久。 窦大师则连忙去与妻子杀鸡,做了一桌好饭,到了饭桌上,又嫌没有美酒,于是提笔在墙上画了一个倾倒的水壶,将杯子放到墙边,便居然真的从中倒出了上好的葡萄美酒,端来与宋游,喝在嘴里,尤其醇美。 两人一边吃饭饮酒,一边闲聊。 聊这方世界,聊那位先祖,聊绝世的画技,聊世界的玄妙。 三人行,必有我师,何况面前乃是一位画技绝世的高人,更是通神画师的传人。那位先祖,就是称一句丹青之神也不为过了。与之相谈,即使是伏龙观下来的道人也多有受益之处,甚至早在数年前拜访孔大师时就已结下的疑惑,有些也在闲聊之中自然而然就解开了。 天地玄妙,世间道法,好似没有规律。 可细细一寻,它又明明白白。 甚至有时左想右想,也想不清楚、捉摸不到,可一时明悟,却又惊觉如此简单。 饭吃到一半,墙上酒壶便慢慢淡了,吃完聊了一会儿,便已彻底隐去,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而席间之人除了猫儿,似乎对此都不在意。 忘记设置定时了,抱歉,鞠躬露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