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起, 惊雷声停暴雨初歇。 一缕细雨和风悠悠荡漾在层层夜色里,窗外的紫竹林中碎叶斑驳一地,迎风摇曳的竹影映在了纸糊的窗扉上。 屋内烛火通明。 花满楼怔怔地望着窝在他怀里的白狐,指腹下如珠落玉盘的喜脉打了个他一个措手不及。 “嘤!”花满楼发什么呆呀! 狐狸才吃了三只鸡, 胃里不过五分饱, 没看到她正等着投喂吗! 白菁不耐烦的缩回爪子, 歪头拱着花满楼的手,眼里泛着盈盈的波光,娇声嘤嘤呜呜地喊着。 那模样当真是可怜又可爱, 教人不自觉就软了心肠,心头真是爱得不行。 花满楼忍不住就想叹气。 她怀孕了, 这般大的事为什么事先都不传信告诉他? 望着眼前撒娇撒痴讨要鸡的白狐, 花满楼无可奈何之余,焦心担忧的情绪又涌上了心头。 诗音不肯告诉他怀孕之事,却又变成了白姑娘跑到百花楼来寻他,是怕被人发现异样吗?还是因为她已经无法变成人了? 小狐狸什么都不肯说, 稍稍察觉到风吹草动就躲起来,当真让花满楼不知所措,也无从下手。 或许他应该想个法子让小狐狸主动现出原形, 不然两人只怕是要一直僵持下去了。 “花满楼?你这是怎么了?” 陆小凤望着花满楼失神恍惚的模样, 心底蓦地浮现出古怪的感觉, “你这是怎么了?看上去失魂落魄的, 总不至于是我们狐姑娘得了什么绝症吧?” “嘤!” 你个陆小鸡会不会说话?狐狸身体倍儿棒, 好端端的作甚诅咒她? 花满楼还没回应, 白菁先气上了。 她恶狠狠的瞪向陆小凤,尖锐的弯钩利爪嗖嗖从肉垫里探出,爪子隔空对着陆小凤充满威胁的来回比划着。 “狐姑娘, 好歹我陆小凤也养了你一个半月,不至于突然就翻脸不认人吧?” 陆小凤摸了摸眉毛,没好气看了眼冲他比划着爪子似乎正在找时机给他来两爪子的白狐,那股异样的感觉越来越浓了。 这小狐狸早上还亲亲热热往他身上扑,娇声甜腻得很,结果这才分开多久啊,再见时竟然判若两狐,不仅处处看他不顺眼儿,还要伸爪子挠人了。 这喜怒无常的态度,简直比陆小凤的那些女人还要善变。 “……”白菁心底一突,身体僵了下。 但随即,她故作若无其事的将爪子收回,伸到嘴巴前舔了舔毛,装模作样的清洁着爪爪上沾染的油渍梳理毛发,仿佛方才气鼓鼓想要挠陆小凤的狐狸不是她一样。 陆小凤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白菁:“你可真是狐精狐精的。” 好像能听懂人话似的,还知道假装一一。 果然不是他的错觉,这只狐狸确实不太对劲儿。 陆小凤稍稍一想就反应过来,这位狐姑娘绝对不是他养了许久的那只白狐,而他都能看出来的东西,没道理花满楼发现不了。 “花满楼,你有没有觉得……”他下意识的看向花满楼。 而花满楼终于回过神来,他放开白狐柔软的爪子,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俊脸上尽是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的无可奈何。 “抱歉,陆小凤,”花满楼神情温柔,语含歉意的道,“我的白姑娘怀孕了,她近来脾气急躁易怒,若有不当之处,我代她向你道歉。” “怀孕?”陆小凤愣了下,他就说这狡猾的小东西李代桃僵,不是狐姑娘吧。 念头浮现,陆小凤突然意识到花满楼说的是我的白姑娘,这岂不是有意告诉他之前他养了许久的狐狸不是什么白姑娘?而是假的? 这只亲近花满楼道才是真正的白姑娘? 可是白狐不是林诗音赠予花满楼的定情之物吗?怎么还偷梁换柱故意送只假的? 这也就罢了,林诗音送了假的白狐转头又给偷摸着换成了真的,又是怎么回事?这操作实属叫人看不懂。 “这可真是……”陆小凤惊愕的摸着两撇胡子,忍不住吐槽道,“这年头连狐狸都有真假替身之说了?” 花满楼无奈的苦笑了下。 “嘤!”人都能找替身,狐狸为什么不能找个替身? 反正陆小凤又不是她的崽她爹,也不是狐狸认定的铲屎官,白菁才懒得管他作何想法呢,只要没在花满楼面前露出狐狸尾巴,白菁就无所畏惧。 其实他们察觉到些许异常也不要紧。 白菁眼珠狡猾的咕噜一转,咧嘴得意地笑。 谁让她只是一只无辜可怜的小狐狸哎,她听不懂人话也不知人类在问什么,两个身高八尺有余的大男人总不至于为难她一只柔弱无助的狐狸吧? 这般想着,白菁回了陆小凤一个个傲慢的眼神。 后肢人立而起,爪爪踩着花满楼的大腿,宠幸般的舔了舔花满楼的下巴,又扫过他的薄唇,娇娇妖妖地糊了他一脸的口水。 陆小凤目光古怪。 这位真白姑娘举止优雅妖娆,狐目流转之际盈盈含情,连讨好的舔着花满楼俊脸的动作都似媚态横生,有种说不出的妩媚风姿。 恍惚之间,直让陆小凤觉得眼前的不是一只白毛狐狸,而是一位倾世绝色的佳人含情凝睇着情郎,娇羞送上轻吻。 “别闹。”花满楼被狐狸舔了脸又舔了唇,也不曾计较。 他只是无奈又纵容的握住她的两只前爪,抱着狐狸换了个舒适的姿势:“你要的神仙鸡很快就到,要不先吃点其他的饭菜垫垫肚子?怀孕不能饿着……” 只是狐狸揣了崽儿而已,花满楼至于这般小心翼翼的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