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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屁股。”
“什么?”青盐没听清,满脸疑惑俯下身来听顾怜说话。
顾怜抿了抿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将方才的话说一遍。他只淡淡移开目光,盯着那处应该上药的地方。
青盐糊里糊涂,顺着他目光看去。
看了一会儿,她骤然明白过来。
如有神助,醍醐灌顶。
青盐瞬间羞红了脸,脸颊红晕比床榻边的纱还要红润通透。她双手不自觉地在药瓶上搓来搓去,几乎要将它重新抛光。
“那个……我……我觉得……”青盐将药瓶放在顾怜面前,慌乱站起身,手和脚都像是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开始变得有点不听话,“那等……等大哥回来。”
“对,对,”顾怜急忙应和,“等大哥回来。”
“嗯……”
他们各自低着头,不敢看对方,两人之间顿时腾起一股莫名的热浪,将他们身上烤得热烘烘的,快要呼吸不了。
“我,那个,我去看看……看看,那个,对。”青盐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要去看些什么,她只知道,如果她再在这里待下去,她的脸就要热得烧起来了。
“嗯……嗯……”虽是没听懂青盐说什么,顾怜倒是有默契的应和着。
两人一问一答,心照不宣地打起哑谜。
眼看急得忘了关门,顾怜不由得看着她离开的方向轻笑出声。虽是受了些苦,可他此刻却莫名觉得有些轻快。
想到用自己这点皮肉之苦,换顾家平安和睦的明天,他觉得一切都值得。
可是,陈家的氛围,就不如顾家这样和和美美了。
自打退朝出了宫门,回家的这一路,陈杞始终沉着脸,一言不发。
陈金粟原本正听着顾怜受刑的声音洋洋得意地大跨步往外走,转眼见到陈杞快要滴出墨水的脸,当即收了笑容,跟在陈杞身后,一声不吭。
他回忆着方才自己在朝堂上的所作所为……
没错啊!
能让顾怜吃到这样的苦头,全凭我能干!
“你还挺得意。”一进门,陈杞就阴沉着脸转过身来,挑眉看他。
眼看陈金粟仍旧是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陈杞心里的那把火就快要烧起来,让整个陈家都葬身火海。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陈金粟脸上,他半边脸顿时肿起来,火辣辣的痛感让他觉得眼前的陈杞有些不太真实。
“父亲!”陈金粟圆鼓鼓的眼睛里全是不解,他半张着嘴,不知道是因为震惊,还是因为脸颊的痛感让他失去了控制表情的能力。
周遭的丫鬟和侍卫没来得及别开目光,眼看着这一记耳光结结实实落在陈金粟脸上,惊呼出声。
陈金粟羞愤起来,胸口剧烈起伏,他满腔委屈,正在体内喧嚣成风。
“分明是顾怜多管闲事,这是他应得的!”陈金粟说出的每个字都带着气恼的火焰,他正义凛然对上陈杞的目光。
“蠢货!”陈杞怒吼一声,巨大的威压随着他这句怒吼铺天盖地向顾怜席卷而来。
他不敢反抗,可是从他面对陈杞的眼神中不难看出,他满心满眼都是不服。
陈杞向周遭看了看,只见丫鬟和侍卫都躲得远远的,装作没有听见他们说话的模样。
为了脸面,陈杞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压低了嗓子,对着陈金粟低吼一句:“过来!”
随后,他不等陈金粟应答,便独自一人转身向书房内走去。
陈金粟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陈杞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即便是委屈到天上去,面对父亲的话也仍然不敢违抗半分。他欣慰于有陈金粟这样乖顺的模样,却也时常因为他这副窝囊模样而觉得烦闷。
等到陈金粟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进了书房关好门,陈杞这才低声开口。
“今日朝堂之争,你觉得自己赢了顾怜几分?”
陈金粟当然觉得自己是大获全胜,可在陈杞面前,说十分,未免显得有些自满,可若是只说五分,又对不起自己今日的那番慷慨陈词。
“八分。”陈金粟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八分?”陈杞认真看着陈金粟,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最终冷笑一声,“我怎么能生出你这样的蠢货。”
“顾怜做错了事,受些皮肉之苦也是应该的。他今日所言,朝堂上文武百官长了耳朵的都听到了。就算我今日所作所为再过分,最多也就落得个得理不饶人的骂名。可顾怜不一样,他可是领了刑的!这样一闹,我看他总归能长些教训,日后老实些。”
陈杞听得如坐针毡,恨不得站起身来再打陈金粟一嘴巴。
“苦肉计,”陈杞看陈金粟没领会他的意思,提高了音调又说了一次,“苦肉计!”
陈金粟眨了眨眼,一知半解。
“用皮肉之苦换取更大的利益。”陈杞声音逐渐冷下去,言辞之间甚至已经没有一点温存可言,“顾家这一招,着实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