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盐扯了扯顾怜的胳膊,将他和顾濯之间拉开些距离。
“若是三日之后,找不到凶手,会怎么样?”青盐站在顾濯面前问道。
顾濯摇了摇头,没说话。
或许因为顾尚书失职而贬官,或是因为包庇凶手而坐牢,或是因为什么别的缘由。总之,等着他的不会是什么好事。
原本徐震涛是顾家将陈家拉下神坛的有力一击,如今被陈家借力打力,反而变成了顾家的难题。
徐震涛的死,就像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炮仗,谁都不愿接,谁都不愿沾上火药味。
顾濯仔细看了眼青盐的脸,她脸颊上沾的灰,配上白皙面庞,像只刚刚偷完鱼干的小花猫。
“先回家吧,”顾濯说罢,站在顾怜身边,三人一起并排向顾府走去,“估摸此时陆星房还在府上,等着你回去陪她玩呢。”
顾濯没看青盐,但他知道,即便他不转过头去看,旁边两个人也不难猜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
“嗯。”青盐随口答道,“陆星房……陆星房!”
她眸子一亮,蹦蹦跳跳走在顾怜身前,看向他们的眼神兴奋不已。
顾怜歪过头看她,等她解释。
“当铺!当铺!”青盐激动地手舞足蹈,恨不得把四肢五官全都用上,“你们还记得吗!当铺有能够坐实他们罪名的证据!”
顾怜的记忆被青盐唤醒,眸子也随着她的话变得澄亮。
“若是我们能找到给陈家定罪的证据,便能说明徐震涛所言句句属实,这样一来‘杀人灭口’的嫌疑,也就自然而然从顾家转到陈家身上了。”
听完青盐的话,顾怜点点头,三人一拍即合,步调整齐快步向顾府走去。
能带这三个人去当铺玩,陆星房丝毫没犹豫,当即启程。
四个人浩浩荡荡闯到当铺的时候,陆尚还以为是自己的当铺出了什么大事。
上一次他们这样一行人不由分说往里闯,还是青盐被当成擅拿夜明珠的小偷。
顾濯一马当先,对陆尚说清来意。
陆尚听得脸上一会儿绿一会儿白,两条眉毛就快拧成一股绳,从顾濯说第一个字开始就没舒展开过。当他听到这东西与陈家有关系,甚至还牵扯了命案的时候,他甚至已经站不稳了。
陆尚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开口:“你们说的这个证据,它是个什么物件?”
“不知道。”顾怜答得理直气壮。
“那你说说,这东西,它长什么模样?”
“不知道。”顾怜如实回答。
“那它上面写了什么能作为证据的字呢?”陆尚眼神越来越迷离。
“不知道。”
陆尚瘪瘪嘴,原来是一问三不知。
“你们在这拿我寻开心呢?”陆尚面色不善,眼神渐渐从恐惧变成不满。
没想到自己当铺里的东西能牵扯到这么多,陆尚不想惹事生非,来不及细细思考,他急忙将面前几个人往外推。
“你们要是实在闲着没事,就去陪顾老头下棋,别来我这胡闹!”
“陆伯伯,我们所言句句属实,您让我们去里面看看……”
顾濯话还没说完,陆尚急忙把手指立在身前,生怕顾濯再多说一句。
“好了!好了!顾濯,我知道你当大哥,宠着他们。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但是别来祸害我,我好不容易过几天安生日子,你们让我清闲清闲。上次你们在我这闹的事儿还不够大吗?我真是怕了你们了,你们趁早离我这远点,别来打我当铺的主意!”
陆尚一边说一边动手把他们往门外推,满心满眼都是想要赶紧把这几尊大佛送走的迫切。
“陆伯伯,陆伯伯……”顾濯还想再挣扎一下,可是陆尚打定了主意,绝不听他多说一个字。
顾濯前脚刚刚迈出门去,陆尚后脚就将当铺门关起来,电光火石之间险些将顾濯的袍子夹在门缝里。
眼前大门紧闭,顾濯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刚要打道回府,一转身,他就看见青盐和顾怜怡然自得,似乎并没有因为吃了闭门羹而垂头丧气。
“且不说证据能不能找得到,现在连进门都是难题了。”顾濯觉得太阳起落像是自己厄运降临的倒计时,时间每从他身边流逝一点,他离要抓出一个凶手交给皇帝的时间就更近了一点。
他不知道如果这一次没有将证据交给皇帝,是让顾家平白蒙受冤屈更加让他难过,还是错失将陈家罪行公之于众的时机更让他觉得遗憾。
还没从悲哀情绪中挣扎出来,顾濯只见青盐和顾怜像是没听到陆尚那些明哲保身的话,也没听到他的话。两人悠哉悠哉,在墙边漫步,抬头望天,时不时还抬起手来指点几下。
“你们俩……”
“嘘!”顾怜一根手指立在嘴前,止住了顾濯的话。
顾濯撇了撇嘴,今天他说的话,就没招人待见过。
他认命般摇摇头,迈开步子跟上了青盐和顾怜。目光顺着他们俩手指的方向看去,顾濯只能看见墙头上几块碎石头。
他皱了皱眉,有些不解。
转头看了看青盐和顾怜,见他们二人满脸认真盯着那里,目光炯炯,一丝不苟。
顾濯不死心,又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
一样的碎石头。
顾濯有点急了,他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在看什么,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他压低了声音打算问个清楚。
还没开口,他就听到青盐的声音随着风悠然飘来。
“这里方位最好,墙体最低,进去之后右手边的凉亭能够将侍卫的视线隔绝开来,趁着夜色浓重,能够摸进藏宝阁去。”
藏宝阁——青盐给上次去过的那个当铺储存物件的地方起的别称。
如果不是顾濯亲耳听到这些话,他大抵是不会相信,平日里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弟媳,现在也跟着顾怜学得四处翻墙,不守规矩。
“擅闯他人府邸,可是要坐牢的。”
此言一出,青盐和顾怜默契止住动作,两人一起转头,眼睛齐刷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