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外面的爆竹声响起,黄栀整个人瑟缩了下,猛地逃出他的怀。
“你,胡说八道,”栀子恼羞成怒,红着脸指着少年,“算了,我一个人去喂小仓鼠,你先下楼吧。”
“喂仓鼠?”
少年看着女孩瘪着嘴,骄傲地哼了声,随即打开一个房间的门,开灯,他跟了上去。
“你干嘛?”旖旎中断,丝丝羞赧在心底蔓延,栀子故作大声。
少年抱臂依在门上,慵懒而随意,闻言也只是牵了牵嘴角,出了学校,像是褪去伪装,露出又拽又傲的本性。
还有骨子里的暴戾,只在特定的时候出现。
“嘶?”裴书臣本来在看黄栀,视线随意一瞥,却看到一只发灰的网球,细看才注意到‘网球’上踢蹬的豆芽四肢。
“你……”也不怕撑死。
黄栀没理会,继续给它喂坚果,“两天没吃了,多吃点哦~”
裴书臣:“……”
小插曲之后,两人都刻意保持了一点物理距离。
少年没戴耳机,似乎受了外面爆竹声影响,游戏打的心不在焉。
黄栀在他旁边开了机子,一边回复留言,一边看他打游戏,少年看了一眼,不经意间地问:“你昨天怎么不更新?”
“没画完,”黄栀后知后觉,明白过来立刻喜笑颜开,“你在看我的漫画?”
“无聊,随便看看。”少年继续打游戏。
“无聊可以回家过年。”
“项目赶的紧,回去一趟费时间。”像是早就准备好的标准答案。
黄栀看着他,此刻,他又像是将阴郁少年包裹在斯文学长的蛹里,等着彻底融化,然后变成另一种生物。
“景叔叔说,你爸爸…走了,你别太难过……”
少年猝然转过脸,眼眸漆黑冷厉,眉骨压的极低,遮挡了眼里最后一丝星光,仿佛银河里闪耀的星星集体收敛光芒,世界处于一片黑暗,直到尽头。
黄栀被他身上突如其来的戾气吓到,身子微微后倾。
“呵~”裴书臣轻笑,像是自嘲,又像是厌恶,“我不难过。”
“那你为什么不回家?”黄栀鼓起勇气,大过年哪有不想回家的。
“家里没人。”少年已经转过脸,鼠标有点大力,两下就死了,他立刻重开,几乎玩不了一分钟就挂,他继续较劲。
黄栀不敢再追问,不知道他说的没人是指母亲去别的地方了,还是也去世了。
黄栀十八年生命里,爷爷去世的时候她还小,记忆并不深刻,只有小姑姑离世,即使过去六年多,她想起来,依旧难过。
更何况是父亲。
他说不难过,是跟自己较劲吧。
想到刚得知小姑姑病逝的消息,她哭了很久,在莱北市中学天天哭,每个周末都要回十里弄堂,回来也哭,好几个月后才好一点。
那他父亲去世,他应该也想好好哭一场吧。
黄栀倾身靠近,双手握着他挥舞鼠标的手臂,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是用眼神鼓励。
身后传来零零碎碎的脚步声,接着是石破天惊的质问划破网吧的安宁,“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黄栀与裴书臣双双回头,泊闻脸色像淋了一层沥青。
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虚,黄栀讪讪,“哥,你怎么来了?”
“你手机。”泊闻咬牙切齿,将手机递给黄栀,然后看向裴书臣。
少年看了眼陈泊闻,完全是事不干己的态度。
“哥,走了,我们回家,”黄栀担心表哥找裴书臣麻烦,立刻起身推搡着泊闻,“再不回去爸妈该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