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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空的等待(1 / 2)

那天,南絮在寒山寺西门等了很久,直到斗大的雨滴砸下来,也没见到云深的影子。

手里握着的那卷画轴,差点被雨水淋湿。直到寺里的晚钟响起,她才恋恋不舍地回到住处——难道是思珞没有把自己的信带到,还是途中出了什么问题?

房中,灯下。

画轴展开,过去某一时刻的云深出现在她眼前:纯白的长袍,飘逸的黑发,手捧一大束蓝紫色的野花,朝自己走来。迈出的脚尖上似乎都沾满那一天青蒿的气味——一片绿色的原野,蔚蓝的天空,还有明黄色矗立在画面右下角的未竟塔,几乎把南絮带回了当时。

借着在寺中这几日清闲,终于把画完成了,实在等不及今天就想给他看。不曾想天不遂人愿。看了又看,南絮最终还是把画轴重新卷起,蓝绿色的残影留在眼里。

明天他就会来的吧?多半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夜晚风雨交加,南絮躺在床上听见屋外如泣如诉。明明最害怕风雨声的,她还是忍不住举着伞,披了狐裘摸黑去西门看了两趟——始终没有人。白天时的乐观消失了,心比狂风中的雨滴都慌乱: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事要发生了。

回去歇息的时候,决定了,明天早上再看不到云深的影子,便径直回去天阶殿找他。

第二天,她早早起了床,穿戴整齐跑去西门。果然远远看到一个男子的身影。

不曾想却是太子哥哥。他双唇禁闭,一双眼睛浓黑沉重得吓人。

“前天晚上,天阶殿失火了。”

哥哥停顿了,眼神变得比刚才还暗。

“你不用等了,他不会来的。趁着火势,他带着千羽逃跑了。估计本想伪装成两人被火烧死的假象,没想到火被发现的早及时扑灭了。”

“什么?你说谁?”

东承太子忍不住摇晃她的肩膀,“你知道我说的是谁。那个人带着千羽逃跑又不是第一次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明明说,和千羽已经没有关系了。”

“傻妹妹,你以为自己很了解他?一个人做过一件事,他再做第二次没什么好奇怪的。更何况——”太子看了一眼南絮苍白的脸色,“先跟我回去吧。现在这件事不光是涉及到你的儿女私情了。”

南絮脑子嗡嗡响,无法理解兄长的意思。只是被拉着上了马车。

回到天阶殿了,掀开帘子的一角,看到青松阁焦黑的墙面,才真正开始理解这件事:云深已经离开了,但他没有来找自己。

大殿上,父王、母后都在,地上跪着一个短衣男子。这严肃的场面让南絮本就揪起的心更害怕了,她只是短短离开十多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国王饶命。小的只是贪图钱财,偶尔替他们传递消息而已。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男人边说边不断磕头,不知是泪水还是口水,总之他前面的地板打湿了。

“说清楚,你是替谁传递消息的。”

“小人不知他姓名。只是他得知小的负责给天阶殿里运送新鲜牛肉,主动找上来的。就一回,一回而已。传给青松阁云深公子的。”

“就一回?你可知那人是反贼的小头目,一回也够你掉脑袋的了。”东承太子激动得胸膛起伏,他和那位小头目也算是斗过几个回合了。使了个眼色,跪在地上的男人很快被带了下去。

反贼?云深?怎么回事,南絮的脑袋乱成一锅粥了。

父王望着南絮,“幸好絮儿你迷途知返,不然还不知道要被那杂碎盗取多少机密给外面的反贼呢。”

“父王,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反贼,和——和,云深有什么关系?”

“看来你还是不信。”国王挥了挥手,宫人呈上了一张破损不堪的字条。南絮展开一看,确实是云深的字迹,“下月初,城防兵运送粮草出京,安华门。”

五雷轰顶,她想起来自己在闲谈中提过这件事。连同当时所有的细节都想起来了,一碗桂花酒酿,他近乎明媚的脸,纤细的手指骨节分明。她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是记忆里少有的,他主动喂自己吃东西,只吃了一口感觉心都要化了。

“刚才那可不是我们唯一的证人。三个月前抓到的那位已经处决了,他身上当时正藏着你手里的这张纸条。你糊涂啊,把天阶殿卖了都不知道。”

国王正要继续发作,母后开了口,“絮儿从寒山寺回来想必累了,先回去休息吧。反贼的事,再怪谁也于事无补,眼下需要赶紧处理防范起来了。”

东承太子送了南絮一程。大殿里只剩下国王和王后。

“陛下,为什么要骗她?”

“王后何出此言,方才所说的每一件事都是证据确凿。”

“也包括他们一起逃走吗?昨晚上王主事那辆不常用的黑色马车出宫是为了什么?她身为教养坊主事,偏偏在青松阁火势正旺的时候离开?”

“够了。就这样有何不好,难道王后真的希望絮儿和那个低贱的驽伊士在一块?”

“当然不是。不过——你也看到了,这样给孩子的精神打击太大。”

“会好的。我保证。”国王走上前去正欲拥抱王后,却被她侧身躲开了。国王像是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举动,他即刻别过头去,痛苦的嘴角抽动着,眉头紧锁。

南絮迷迷糊糊回到公主府,只觉天旋地转,脚下每一步都是万丈深渊。过去的每一个时刻都在她脑海里重构,原来一直以来以为的,居然是错的吗?想立刻像一只冬眠的猫那样进入昏睡——她几乎没法面对今天突然炸开的现实。

“我听说,之前他们曾经一起逃出去过,没几天就被南絮公主抓回来了。那以后,云深公子迫不得已还是做了公主的玩伴,哎。”假山后偶然听到的闲话此刻不停在耳边回荡。难道她们闲说的才是事实嘛?他依旧爱着千羽,始终爱着千羽,对自己只是被迫逢迎。

不,不止被迫逢迎那么简单。回想起来那么多亲密的时刻,如今都变得面目可憎了:只是为了套取有用的信息,才靠近自己的吗?从一心求成全他和千羽,到后来与自己相守的转变,原来其中的关键因素竟是这个?

那卷画轴此刻放在红木桌上,只瞄一眼就心痛不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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