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伶杺的电话里并未说明约定见面的时间,通话结束得如此匆忙,冯津宣饶是再迟钝,也察觉到了这里头的不对劲了。
他早早地就来到了昨日下午约会见面的咖啡馆,刚开门不久,他是第一位客人,在昨天的那个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冯津宣要了杯馥芮白,小口地喝至一半后,因为没吃早饭的缘故,肚子饿得叫了好几次。
他抬起手腕看了好几次表,又前前后后地张望几次,觉着江伶杺可能不会那么早地来,于是又点了一份甜品,聊以垫垫肚子。
早上的咖啡馆格外地安静,尤其今天还是周五,工作日时候的咖啡馆,很少有上班族在此停留,多的是点完餐品就匆忙地打包带走。
冯津宣在这儿坐了足足三个小时,江伶杺才姗姗出现。
他一如既往、开心又热情地迎上去,江伶杺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闷闷不乐。
“怎么了?”冯津宣拉过她的手,揉了揉,轻声地关切问道:“不开心?”
江伶杺摇了摇头,扯动嘴角,浅笑一下,然后不动声色地、慢慢将手抽回,低下头去。
冯津宣没急着问她,给了她时间徐徐消化自己的情绪,心底不好的预感也逐渐地变得强烈,他不自觉中叹了一声。
而这声叹息,令江伶杺心里狠狠地一颤,她抬头盯住冯津宣,眉眼间尽是无奈之色,她弱声道:“津宣,我们分手吧。”
虽然早就知道可能有这么一天,江伶杺顶不住贝霜霜的压力,缴械投降,但当亲耳听到,冯津宣还是不由自主地愣怔了好久。
以至江伶杺连叫他几声,他都没有反应。
见到冯津宣如此模样,江伶杺强行冷硬的心,在此刻有了松动,她眼含泪花,歉疚道:“津宣,对不起,你知道我妈她……我妈她……”
她说不下去了,轻声地抽噎起来。
冯津宣终于有了反应,抬头看向她,柔着声说:“杺杺,别哭。”
这不说不打紧,这一说,江伶杺直接泣不成声,她一手掩面,一手捂住胸口,心痛得快要不能呼吸。
冯津宣起身走过去,难过地将她揽入怀中,江伶杺万分不舍地回抱住他,将他抱得紧,脸埋进他的腰间,央求道:“津宣,我们假装分手,好不好?”
明显地,冯津宣的身形颤了一下,江伶杺抱得又再紧了些,重复了一遍:“津宣,答应我,我们假装分手,好吗?”
见冯津宣虽没说话,但至少没反对,江伶杺赶忙趁热打铁,道:“我妈那儿我会想办法的,你放心,她的那些如意算盘,没那么容易打的。”
她在等他的回答,冯津宣沉默的期间,江伶杺一直不断地抽抽搭搭、楚楚可怜的样子,很难叫人不心疼。
江伶杺知道,这对冯津宣来说不公平,可是,贝霜霜的那些话落进耳里,她不可能一点都听不进去,对于薄霁昀,理智只需找回片刻,她就已确定是不甘心彻底地放弃的了。
再甜蜜的温柔乡、安乐窝,也抵不过身份地位和巨量财富的极大诱惑力,再加上世人常说的百无一用的容貌,也是上上乘,她没有不心动的理由。
人性如此,就当她自私好了!
所以,今天来的路上,她想了一路,最后想出了这个“假装分手”的法子。
她想用这个折中的办法,尽量地拖住冯津宣,到时候,无论薄霁昀那边的结果怎么样,她也不至于鸡飞蛋打,赔了夫人又折兵。
既然冯津宣事事都依她,那就再依她最后一回吧!
江伶杺在心里不断地祈求!
终于,冯津宣将她放开,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伴随着一口深呼,他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一般,眼神坚定地看向了江伶杺,语气还是如常地温柔,但听得出其中多了无可奈何,“杺杺,你知道我不可能拒绝你的,那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期限,不要叫我白白空等?”
江伶杺笑了,发自内心的,激动雀跃地说:“十天,就十天!”
见冯津宣怀疑皱眉、不太相信的样子,她又非常肯定地补充道:“最多半个月!”
“好,我答应你,那我们就……假装分手。”冯津宣如释重负一般,往椅背上靠去。
上次在医院里,意外听得的那些话,加上今天江伶杺所说的,他综合了一下,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也没有细问她,他觉得就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影响不了他和江伶杺之间两年多的感情。况且刚刚江伶杺如此痛哭,是真情流露,他除了动容,只剩下心疼。
冯津宣觉得,江伶杺之所以今天这么痛苦,都是因为受了贝霜霜的影响,他觉得自己,理应自信一点,只有这样,才能给江伶杺支持,让她无所顾虑地去和贝霜霜对抗。
这样想着,他望向江伶杺的眼神里,又不知不觉中盈着浓浓的爱意。
江伶杺回望住他,脉脉含情,接着倾身上前,两手握住冯津宣的双手,笑了笑,感动之情溢于言表。
此时,已经快要十二点半了,两人还未吃午餐,肚子隐隐开始抗议。
“我饿了。”江伶杺先说道。
“那你想想,我们去哪里吃?”
“我们去吃江边的那家牛排,好不好?”江伶杺提议。
冯津宣眼睛都没眨一下,就说“好”。
他愿意什么都听她的,丝毫不考虑自己。
随后,两人驱车前往,提分手这个小插曲,非但没造成什么隔阂,反倒使得两人更加地亲密。
两人开心地吃喝完,又开心地沿江散步,似乎毫无嫌隙。
两人约定好了,这十天私下里不再见面,不给贝霜霜任何指摘江伶杺的机会。
临分别前,江伶杺依依不舍,特意拍了很多在江边耍玩的照片,存进了手机里,生怕以后再见不了面似的,惹得冯津宣轻戳她的眉心,不住地笑话她。
……
姚容澜是八点进的手术室,江颜曦在外面焦虑不安地等到了十二点,手术室的门还没有开的迹象。
护工给她买来了午餐,她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完全吃不下,连包装都不曾打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