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顾适星肯定拒绝。 她停在他面前，不带感情地说：“学长，我朋友找我替她送水，希望你能收下。” 顾适星认出这把声音，停下附身玩篮球的动作，略略抬起视线，果然，是她。 他扬了扬眉，低声问：“谁？” “高一一班蒋好。” “替我谢谢你同学，我有带。”他拿起旁边的水瓶，将盖子打开，一口气灌下半瓶水，阳光照的他手臂上那些肌肉线条明显深邃，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所以，不需要了。 沈昼皖猜到他会是这个反应，顾适星从入学起就说过，他会把沈昼皖当一般学妹对待，在学校，两人是有机会一起表演的同学而已。 她把蒋好买的矿泉水收回，挂在上面的水珠，落了几滴在地上，而她的话也像是零星的水滴，落在了他心上：“没关系，天气热，别中暑。” 蒋好看着失败而归的沈昼皖，没有不悦，反而一个劲的问：“刚才我男神和你说什么了？” “他让我替他对你说句谢谢。” “啊啊啊啊啊啊宝贝好样的！” 沈昼皖完成任务后，看见她如此欣喜若狂，越发觉得她的脑回路奇怪。 这难道就是，得不到的……越想要？ 男更衣室，起哄声起伏不停。 少年们围作一团，拷问顾适星：“你和我女神什么关系？” “谁？” “刚才替同学给你送水那个。长得不错吧？” 闻言，少年面不改色，语音散漫：“不知道，一般。她很受欢迎？” “当然！”说话的男生理所当然地道：“咱们学校，除了像你这种的校园男神外，几乎大半的男同学都对她有意思，不过几乎都被人杀得很惨。” “可这只是外在。她也有一些地方不符合我对女神的要求。在我看来，她就和小说里那些学霸女主一样，独爱校霸混子，表里不一。听说她前阵子和三班新转来那个谈过，两人那会发展得何其迅速，亲过抱过，连家长都见过。结果，被甩了。” “你知道吗？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震惊无比。这么好看的小姑娘怎么就看上了三班那个混子啊，选我也比那个好吧。” 顾适星擦了擦汗，走到储物柜那里，把球衣脱下，换上校服：“我觉得这是假的。”不然我怎么没见过？ “不过这个也像是真的啊，正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浪子回头可是很受欢迎的！” 顾适星：“……”那你继续保持这种想法吧。 他拿起篮球在学校里四处晃悠，路过音乐室时，听见里头有点吵闹，走过去看了两眼。 谁知……一个熟悉不过的身影站在钢琴前，旁边还有几个不认识的。 她在这？ 少年抬了抬眉骨，刚好那几个不认识的人从里面走出来，他听见那群人说：“没想到啊夏哥，她居然还不答应。” “那就使劲造谣。再编厉害点呗。” 双方擦肩而过。 顾适星毫无防备地走进里面，看见沈昼皖身体不断发抖，双手颤颤巍巍地抓着发皱的裙角。 他慢慢地走到她面前，后知后觉事情的严重性，这不只是谣言，还有骚扰。 顾适星：“昨晚你和我说的，是他们吗？” 兴许是靠山来了，沈昼皖本来还能憋住眼泪，过一会自己回教室。结果此刻，泪水夺眶而出，她哭的梨花带雨，说起话来含含糊糊的：“哥。” 顾适星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塞进她掌心里：“现在我不追问你，但是今晚回家你跟哥哥说行不？” “嗯。” 他陪着她，直到这个课间休息结束。 晚上，两人回到家，顾适星坐在客厅里等她洗完澡出来。 沈昼皖把头发吹的半干，主动坐在他前面，两人中间放着一个水果盘：“哥哥。” 顾适星脸色不甚好看地看着她，指尖点了几下桌子：“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沈昼皖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变脸吓了吓，这么突然的吗？ 她还是第一次和别人说这些事，莫名其妙觉得有点羞耻，把手藏在桌底，指甲不断挠着掌心，语气小心谨慎到极点：“上个月末，他当时跟我表白来着，写的情书。 “然后我当时出去了，回来后好像不小心把它夹书里头了，那个信没看到，也没给回复，所以过了一个星期她亲自来找我问，我对他有没有意思。 “我就说没有，结果他就开始烦我了。”她小心翼翼地抬眸，看见少年那张脸黑的可怕，又急忙把头低下去：“然后就开始出现今天那种事。” 顾适星听完她讲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语气不自觉重了些：“你不会早点说吗？” “那你想我怎么开口啊？”沈昼皖说：“而且他之前没对我做什么，就是后来我告诉老师，结果老师也不处理，他们才开始动手动脚的。” “我有试过解决……” 顾适星明白，要女孩子坦白自己被造黄谣这件事需要很大的勇气支撑，但也没想过学校的老师居然置之不理。 他勾了勾手，让沈昼皖过来，然后很认真地说：“哥哥呢，也很难完全平复这件事，每间学校总有一些分不清是非黑白的老师和混的同学。可是，下次，麻烦你早点告诉我，或者爸妈，知道了没有？” “知道了……”沈昼皖不敢看向他，视线一直往别处瞄。 两人抿着唇互不吭声，气氛很是尴尬。 片刻过后，她略略抬眸，迎上他那差到极点的脸色：“哥哥，你饿不饿？” 沈昼皖：“我饿。” 顾适星：我不应该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