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沅的脚步愈发沉重,院长宅里的仆人好像也变少了些,整个宅院安静得仿佛没有人居住,景沅感觉脚步声不是踩在地面上,而是一下下踩在景沅的心上。
周遭死寂的氛围压得景沅喘不上气。
还未走到明思的住处,景沅见到了迎面走过来的明院长和王敛。
明院长憔悴归憔悴,却不是景沅想象的悲痛欲绝的模样,比起悲痛,明院长身上更多的是莫名的狠戾。
“您怎么过来了?思儿是受了凉,没什么大事,不好让师伯为晚辈担心。”明院长的客套话说来就来,毫不犹豫地把关心拒之门外。
“还是看看放心些,我心里有个底,相公也还不知道。”程夫人没因为明院长的态度改变想法。
明院长很快妥协了,指了个丫头带程夫人过去,把景沅留了下来。
“其他人没多问什么吧?”明院长冷冰冰地问景沅。
“没有。”景沅应付自己能应付的人还是比较得心应手的。
“嗯,这几日没工夫检查你的课业了,你自己要上点心……”
“老师!”都什么时候了,明院长还在说该死的课业,景沅着急道,“老师不让我去见阿姐,我都能理解,毕竟阿姐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我固然帮不上什么,也没法没心没肺地管什么课业。”
“过阵子我可能就不是院长了,你当然要好好为自己打算。”明院长表现出的是极度克制,说的话完全是不管不顾的。
“为什么……”景沅很快想到了一种可能,不敢问出口。
王敛适时开口了,“不会有这种可能。”
景沅茫然地看向十分笃定的王敛。
“对待小人当然要用小人的方法。”王敛补充道。
明院长不知听进去没有,撇下景沅,和王敛离开了。
明院长说半句留无数句的风格再一次让景沅感受到强烈的痛苦,尤其是,说的那半句竟然是说可能不会是院长了……
景沅想破了头也没法从明院长似是而非的话里挖出一些真相。待谢然带着满身疲惫回房后,景沅决定从谢然身上挖出一些蛛丝马迹。
景沅率先说出了自己的猜想:“阿姐出事不是意外。”
谢然惊慌失措地眨眨眼,把丫头都遣出去了才问景沅:“相公怎么会这么说?”
“老师不像是在处理一件完全意外的事。”景沅今日才发现谢然竟然也是个守口如瓶的好苗子。
好几日了,谢然只说明思的病情,其他一概不提。
谢然坐到景沅身边,低声道:“老师没有跟我说什么,是今日叶姐姐,叶姐姐哭得很厉害,她说了些很奇怪的话。”
“说什么?”景沅想不到谁会故意伤害明思。
谢然道:“说不该让她二哥见阿姐,不然旁人不会知道阿姐的。”
景沅的呼吸骤然急促了许多。
明思等的人没有回来,等来了那个人的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