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隐约在动。
“呀!还真是呢,这么冷的天,难不成是冻死的小太监?”
“走走走,咱去看看!”长孙问月提起罗裙就往红衣身影那跑。
春鸢连忙跟上。只见一个红衣少年跌坐在雪中,白发在一片白茫茫下看得并不真切,胸口一滩黑血染红了雪花。
“他,他死了吗?”春鸢第一次见血,慌乱抓住长孙问月的手臂。
“应该没死,但是得让他保持清醒,要不然就真成死人了……”
“那那那怎么办啊?”
长孙问月摇摇头,显然她也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只好蹲下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喂,你能听到本宫说话吗?”
少年吃力地抬起半个眼皮,点了点头。
“听好了,你不管怎么也得给本宫保持清醒,本宫现在叫人把你带回去,你要是在路上睡着了我可保不齐我的人能把你救活。”
长孙问月怕他听不清楚,还特意强调了一些关键词。得到少年肯定的回答后,长孙问月转身对春鸢道:
“鸢儿,你现在立刻去叫车夫抬软轿过来,就说人命关天,他们不敢不来。回来的时候再叫上几个御医。”
春鸢郑重点了点头,向宫内跑去。
长孙问月重新将视线移到少年身上,他仿佛在极力压制困意,丝丝血液从口中流出,长孙问月拿出帕子,皱眉担忧道:
“怎么又流血了?方才不还好好的?你可别在本宫的地盘死了。”
少年知道她是好意刺激,将冰冷的手指搭上长孙问月的手臂,费力地推开,用小到只能两人听见的音量沙哑开口:
“殿下不必……担心,都是……我自己咬的”
长孙问月一下便猜到他这是在保持清醒,虽然痛苦狠辣但确实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你倒是能狠下心来。”
还没等少年回答,几个车夫抬着一抬软轿便火急火燎冲了过来。
“快,把他送回昭阳宫!”
车夫见只是一个半大的少年,顿时流露出一丝鄙夷,仿佛在说:什么东西就敢坐公主的软轿!
长孙问月捕捉到了这几乎微不可查的情绪,冷笑道:“真是讽刺,同样的人命还分出尊卑了,怎么,难道你们还希望躺在这的是我吗?”
车夫不敢吭声,正好恭恭敬敬将少年扶上软轿。
“呸,一群欺软怕硬的家伙!”春鸢狠狠啐了一口,嫌恶得朝着车夫离开的方向瞪。
“在这宫里谁还能保证善良呢?只不过是用不同的方式想要活下去罢了。”长孙问月倒是没有多大反应,只是心底泛起一片悲凉:
“唉,也不知这少年的父母看到自己孩子如今的模样该怎么想。”
春鸢收回视线,嘿嘿一笑:
“还是殿下有烟火气,对我们下人也是极好的。”
“贫嘴,嫌我骂你不够多吗?”长孙问月佯装生气地拍了下春鸢额头:“走吧,天估摸着要黑了”
“嗯!”
“他怎么样了?”长孙问月一回宫便直奔卧房。
“回殿下,已经无大碍了,只是这两天切忌活动。”
少年静静躺在褥子里,薄唇已经有了血色。长孙问月轻轻坐在床边,端详着眼前的少年,手指轻轻抚上他左眼的一颗泪痣,皮肤似乎有知觉地抽搐了一下。
长孙问月的手指在空中顿了顿:
“你们都下去吧,我照顾他就好。”
等遣散了屋中的太医和丫鬟,长孙问月用极轻的音量问道:
“你不是小太监吧?”
没人回应。
“回答本宫,我知道你醒了。”
少年见长孙问月已经发觉,便也不装了,直直坐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把他们遣走?”少年的声音很清冽还带着些少年稚气。
“要不然让他们看到西凉皇子和大晋长公主议论朝政吗?”
少年心中咯噔一下,看向长孙问月的眼神中带了些凌厉。
“白发红瞳,天生妖孽,祸国殃民。”长孙问月抬眸打量着,悠悠出口。
少年叹了口气道:“没错,这个妖孽就是我。此次到大晋也确实是我父亲的意思。”
“你父亲?”
“是,就是当朝西凉王。西凉为了与大晋维持和平,同意将一个皇子送去大晋学习汉人文化。”
“这个皇子就是你?”长孙问月鲜少地皱起了眉头,她知道说是学习,但实质只不过是日后做个威胁西凉人质罢了。
“嗯。”少年垂下脑袋,长长的睫毛给鲜艳的眼眸盖上一片阴霾。
“你叫什么?”
“豫。”
“你先好好休息罢,后日我带你去见父皇。”
“去见你父皇?”
“大晋皇帝,我要让他收你做义子。”
豫对这个答案很是吃惊:
“义子?怎么可能,他不可能同意的……我只不过是西凉一个人人唾弃的庶子。”
长孙问月挑了挑眉,揉了揉豫的脑袋:
“我们大晋可没这么多规矩,而且——你这么乖,父皇会喜欢的哦。”
豫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有人这么对待他。
长孙问月见少年呆呆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噗……你还真的很可爱啊!”
长孙问月本来就属于浓颜系,笑起来更是如芍药般艳丽,确实符合“长公主”这个名号。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谢你。”豫的脸一下子红了,他从小到大除了老嬷嬷还没怎么见过女子,尤其是长公主这般艳丽的女子。
“谢我啊……那你叫声阿姐听听?”
按辈分豫只有14岁和长孙问月差了4岁,确实是应该叫一句长姐的。
豫低下头,对他来说的确很难叫出口,长孙问月见他这般为难,也不愿勉强:
“罢了罢了,以后你再叫也不迟。”
豫没有说话,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