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问月知道要想教育皇子便要很高的威望,何况是以太子的规格来教育。
当朝皇子便分为八品十五等,太子乃正一品监国储君或从一品帝尊皇太子。
长孙问月再受宠,受的也是从正三品监国尊皇子的规格,虽远超公主所受教育三品不止,但与太子相比还是相差甚远。
按照豫的皇子地位,所受教育应与长孙问月相差无几,如今直接跳到正一品,没点能耐属实是办不成的。
“不错,我的老师乃镇国公。”
镇国公乃一品公爵,战功赫赫,往往常年带兵打仗,历朝历代也没有镇国公教育皇子的先例。
“我母亲越氏是镇国公的妹妹,加之十几年来边疆太平安稳,所以每日向我父皇请安后便会去看望我母妃。”
“你要当上西凉皇帝倒也不错。”长孙问月沉吟片刻,开口道。
近年来大晋与西凉的关系越发剑拔弩张,虽然两国表面还维持着看似和平的友好关系,但背地里实属各怀鬼胎。
因而不少官员都认为两国将在近几年彻底撕破脸。
“不,单凭一个西凉皇帝还无法阻止两国关系恶化。”豫看出长孙问月话中的意思,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长孙问月没说话,沉默了半晌才悠悠开口:“所以我们注定是敌人?”
阳光明媚,透过少年长长的睫毛,给明亮的红眸投下一片暗色。
良久,豫默默点头应了一声,周围气氛静的可怕,而豫此时最担心的,是他最最重要的阿姐会在此时开口让他走。他知道,只要他走了,他们再次相见便是在战场。
“我相信,你以定能处理好这件事情的,对吗?”长孙问月抬眼看着豫,眼神中带着恳切。
“阿姐……我要是没能阻止,你会不会恨我?”豫没有正面回答,这件事说来轻巧,但要做到实在是太难了。
“豫,你要知道,我长孙问月不会因为立场不同,从而厌恶或喜爱某个人。”长孙问月突然笑了,只是眼尾微微带着嫣红,显得有些破碎感的美艳。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我会留你一命的。”长孙问月轻轻拨开豫眼前一缕碎发,玩笑道。
“好啦,不讨论这么沉重的话题了。我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也没有长远的眼光,只不过是图眼前的安稳,想精彩的活下去而已。”长孙问月眼中闪过一束光,那是对未来的期待。
“阿姐真是跟传闻中一点都不一样呢。”豫眸中映着长孙问月的影子,似是感叹。
“正如衍江所言,全都是本宫的自营人设。”长孙问月苦笑了下:“只是像你昨日说的,谣言愈演愈烈,逐渐也控制不住了,幕后之人竟恨我至如此地步。”
“只是这衍江倒也厉害,我与哥哥虽心不合,但在外人面子上总是过得去。他竟能看透这一层,属实是个人才。”长孙问月话锋一转,露出几分欣赏之意。
“阿姐还是要提防此人。此人阴险狡诈,又善花言巧语,哪有半分世家出来的耿直坦荡。”豫见长孙问月对衍江十分赞赏,眼里透出若有若无的杀气。
“你放心,他说的话我未必全信,此人幕后之人应十分强大,也不知是敌是友。”
“倒是你,你们相见不过短短几日,怎的对他敌意这般大。”长孙问月好奇,在印象中豫一直对外人不冷不热,表现出这么厌恶的还只有衍江一个。
“因为他说爱慕阿姐。”豫冷冷道,身上寒气更甚,如同地狱爬出的修罗。
长孙问月一愣:“你我都清楚这不过是为了跟在本宫身边的玩笑话。”
“可他竟用阿姐的名誉做筹码。”
“其实本宫倒也没在意这些。”长孙问月也知道现在她的名声坏到了何等地步,所以对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一向显得不在意。
“我在意。”豫直勾勾看着长孙问月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长孙问月只觉得刚刚正常一点的脸又红了起来,连忙捂住脸道:“豫你正常点罢,别老这样跟我说话。”
豫发出一声轻笑,忍住发颤的音调道:“阿姐你害羞了嘛。”
长孙问月别过脸去,轻声吐槽道:“你这么说话谁能招架住……”
“阿姐,我听到了哦。”豫磁性的少年音在耳畔响起,长孙问月肩膀一颤,匆忙回头,正巧对上少年明若辰星的一双红瞳,直勾人心魄。
长孙问月瞳孔一缩,本能地向后倒去,正要撞上身后的一面屏风,谁知竟碰上了一个温暖柔软的东西——是豫的手掌。
豫的手背结结实实撞在冰冷的墙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可豫仍然没有松手——他宁愿撞到的是自己。
长孙问月缓缓睁开刚刚因害怕紧闭的双眼,面前的是少年宽广的胸膛,豫一手护着自己的脑袋,一手撑在墙上,把她牢牢拢了起来。
“阿姐,你没事就好。”豫的声音有些因为疼痛而沙哑。
长孙问月像转身查看他的手,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豫的手好像把她往身前推了推,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长孙问月只好口头问询道:
“豫,你的手,没事吧?”长孙问月语气中带了些慌乱——这是她第一次让豫因为保护自己受伤。
“不碍事,阿姐在担心我吗?”豫垂眼看长孙问月,但很快心跳便漏了一拍——眼前少女是离自己这般近,虽然是自己悄悄把她往怀里推,但一时间这么清晰地看到她心跳还是控制不住的加速。
少年肉眼可见地咽了口口水,分明的喉结上下滚动。
他的心动快控住不住了。
长孙问月也觉得周围气温逐渐升高,整个房间都笼罩着一层暧昧,她似乎能听见两人砰砰的心跳声。
良久,豫才渐渐冷静下来,他真怕一心动便做出什么让阿姐觉得害怕的事情。
长孙问月轻轻犹豫的推了推豫的肩膀:“那个……你要是没事我就先给你上药。”
豫慢慢松开长孙问月,哑着嗓子应了声,乖乖在桌前坐下。
豫的手本来就白,撞在墙上那一下虽不碍事,但也落下了不小的淤青,在骨节分明的手上显得尤为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