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大吼,吼的我不知所措。神魂俱灭?我何时对他说过神魂俱灭了?
我拳头攥的极紧,心里不断提醒自己,凡间之事已经过去,如今我们是仙友,仙友。
我晕头转向的掰开沧离的手指,奈何那力气实在太大,我便退而求其次的顶住这雷霆之威淡漠的道,“你认错人了吧。”
我没有把白天的事情放在心上,隔天就去了巴掌林偷酒喝,巴掌林的看门猫头鹰是天上有数的抠门精,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我选了猫头鹰睡觉的时候,月黑风高,适合干坏事。
正撅着屁股偷酒呢,身后有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发,我心里一惊,动作也是一顿,我好歹现在不大不小也是个神仙,让人当场抓包是不是有点有损颜面啊,我打个哈哈一回头,正正望见了一身青衫的沧离神君。
我看着沧离,他手里拿着一壶酒,站的板板正正,看我的神色还有点迷迷蒙蒙,该不会是已经在这里喝多了吧。
“是沧离神君啊,”我站起身来,优雅的将沧离手里的长发拽回来安放在身后,“好巧啊,你怎么也在这?”
“商翊,”沧离呢喃的喊了一遍我的名字,“我竟不知,这天上有个叫做商翊的神仙。”
被别人忽视存在是一个很让人生气的地方好吗?我有些没好气的道,“那想来是沧离神君见识浅薄,不识得三清幻境,不懂得仙莲商翊是何珍宝。”
我将自己抬举的地位很高,反而有些高兴起来,仰着一张脸看向沧离。
沧离却猛的将我拽到眼前来,十分霸道的把嘴唇贴了上去。
这,这这这!
这是什么情况?
我被这略带侵略性的进攻搞得六神无主,我脑子里突然就想起来将军府的后花园里,这个登徒子也是这般亲上我的,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来偷酒还要被人偷亲?这情况,这境地,我该不该喊人啊,但现在吃亏的是自己,我应该生气的啊,我刚要发作,就感觉脸上有串晶莹的泪珠。
这眼泪,这眼泪?
我真的绝望了,被轻薄的女神仙还没哭,轻薄别人的男神仙反而哭的这么惨?
我瞪大眼睛看着沧离长长的睫毛上盈盈的泪珠,惊呆了。
我用尽了自己的吃奶的力气推开沧离,可沧离说到底是法力无边的战神,即便我用法力重伤于他,他皆生挺下来,末了闷哼一声将我抱在怀里,“对不起。”
我浑身就是一震,我知道他在为凡间的事情对我说抱歉。
我退了一步,淡淡然的道,“没关系,您老人家身份无比尊贵,我让不周诓去给您造了个劫,说实话,也并没损伤什么,还得了个仙籍,按道理来讲,该谢谢你的。”
沧离面色难明的消化着我的话,没有吱声。
“南极天,三清莲花境,”沧离道,“归位后我从未想过那个地方,因为如此冷清,如此寂寞,你这么爱热闹的人,断断不会选择那里。”
“南极天是我发家的地方,你这等高高在上的战神自然是不知道,”我不自在的笑了笑,转身就走,“有缘再会。”
听不周说,这几天天上的神仙们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
曾经高冷的不可一世的战神沧离神君频繁的去往南极天,副将解释说,是南极天的三清幻境有助于主上养病,但是也没听说沧离神君近来又打了什么仗,负了什么伤。
天上的小仙女们都眼尖的发现,沧离神君最近也很喜欢打扮自己,金光闪闪的战袍铠甲,暗紫襄云边的长袍,总是英明神武、非常英俊的在三清幻境出现。
这三清幻境其实是幻术所达,除了三清幻境的本土神仙之外,其他的神仙进入幻境都是会被吞噬一些灵力的,因此三清幻境几万年来风平浪静,从未有过什么波澜,如今因为常常闭关凌霄阁的沧离神君老是去三清幻境溜达,导致很多小仙女也不吝惜那点灵力常常去三清幻境求得偶遇,这就扰了我的清闲。
一日我在自己的后花园里赏花,发现花池前占满了小仙子。
一日我去自己栽种的茶园采茶,又发现茶树上布满了茶树精灵。
依靠本体避免太多的灵力消耗,这些小神仙还算是机灵。
待我弄明白了自己的居住环境为何如此聒噪之后,实在是忍无可忍的提着刀就走进了凌霄阁。
我踏进凌霄阁的同时,一个趔趄差点没摔翻在地,凄惨的在黑暗里骂了一声娘,一转眼屋内的神君就一挥手将房间点的灯火通明。
我收起狼狈的形容,气冲冲的过去责备道,“沧离神君,我这三清幻境是清净地,自师父远走之后从无人踏足,你是着了什么魔来我这地界玩耍?”
沧离神君抬起头来,神色晦暗难明,“来给你讲故事。”
我气不打一出来,咚咚咚的跑过去坐在他面前,“讲吧。”
“凡间有个将军,听信了别人的谗言,相信了自己的妻子是妖怪,于是杀了那妖怪。”他一动不动的望着我,像是想要用眼神将我固定在此处一般,“你说,那妻子会原谅他吗?”
我笑的抱着肚子,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我盘腿坐好,正告沧离神君,“凡间的事情,我已经忘记了,还请沧离神君也不要计较了。”
沧离神君低下头来,眼睫毛颤了颤,“倘若我一定要计较呢?阮阮。”
他还记得我在凡间的名字。
我有些心痛。
就算我是一只妖怪,我也是一只有尊严的妖怪,更何况我现在已经不是妖怪,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地仙,我实在不能容忍一个男人将我曾经如此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若是真的死了便罢了,可我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