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明明知道白芳是带着我爸来逼死我的,也让她把我爸带走了?” 就在邢云霄他们三人震惊于何元恺所说的话时,身后突然传来了高宇辰的声音。 他不知何时已经从地上坐了起来,弯着腰、低着头,刘海遮住了他的眉眼,令人看不清表情。 何元恺瞳孔一震:“少爷。” “说啊。” 高宇辰一动不动,冰冷的声音幽幽传来:“你骗我老爸,让他以自己的理智为代价帮你复活玲姨,我就当你是痴心一片了。” “那你让白芳带走我爸是什么意思?你说啊?” 何元恺身体一颤,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你也想我死,是不是?”高宇辰说着,抬起了头,眼神中情绪复杂到无法言说。 “少爷,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何元恺根本不敢与他对视,默默后退了一步。 “你既然来了,就知道今天必须要说。”邢云霄沉声道:“既然敢做,为什么不敢当?” 这句话令何元恺脸上肌肉再次抽动起来。 沉默几秒后,他深深吐了口气,抬起头望向高宇辰。 “少爷,您说得的对,白总裁来的时候,我猜到她打算用老爷威胁您了。” 他涩声说道:“是我不敢面对,我担心老爷真的复活了小玲,那时我无法向他解释,也无法再您解释,与其那样,不如……” “不如假装看不见、听不到。” 何元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仪式是白总裁给老爷的,当初她进入我们庄园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不正常。” “但这一切都是老爷自己的决定,他决定要和白总裁合作,决定要进行那个危险仪式……现在白总裁要带他走,我当然……” 高宇辰闷哼一声,挣扎着爬起了身。 紧接着,他迈起步子朝何元恺冲去。 他脚步虚浮、身形飘晃,跑得摇摇荡荡,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得重新躺倒在地。 谁都看得出来他要做什么,但没有人阻拦,何元恺也没有躲避。 砰! 高宇辰的拳头重重打在何元恺脸上。 何元恺身形微晃、偏了偏脸,脸上只是微红,反而是高宇辰直接重心不稳,差点跌倒在地。 “现在呢?” 高宇辰抬起头,冷冷地瞪着面前这位从小照顾自己长大的管家:“你现在还想要我死、要我爸死吗!” “少爷,我……”何元恺喃喃着,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到了高宇辰面前:“这封信,或许能回答我的问题,它也是我今天来这里的原因。” 高宇辰一怔,略带警惕地瞪了何元恺一眼后,接过了信。 这封信应该很老了,信封都已经开裂,信纸也已泛黄。 在高宇辰读信的时候,何元恺缓缓说道:“我把老爷交给白总裁后,我以为你们必死无疑了,心中突然茫然无措,于是我……” 他叹了口气:“于是我重新去整理了一遍小玲的遗物,想和她说说话,却无意间发现了这封信。” “也许是以前我心中藏着怨怼、也许是我过去不敢直面小玲的死亡,一直没有发现它。” “看到信的时候,我才明白,我错了……” 高宇辰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撒开了手中的信纸。 信纸被风吹向身后,邢云霄抬起手,一把抓住了它。 “这是那位玲姨,写给高宇辰母亲的信。”他看了个开头,说道。 陈念与苏合香也凑了过来。 信上的内容其实不多,文字并不优美也不生动,只是平平淡淡,这是那个小玲在知道自己即将去世之前,写给高宇辰母亲的一封遗言信。 信中,她只是简单表达了当初对高翔帮助何家的感谢,感谢高翔给予了何元恺夫妻两一个新的生活,也感谢高翔当初做出这么大的决定时,已经是未婚妻的高夫人不仅没反应,还大力支持。 之后,她说知道自己是在为高夫人试药,自己甘愿如此,并表示自己膝下无子,早就将高宇辰视若亲生,自己死了以后,希望高夫人可以告诉高宇辰,他还有个很爱他的玲姨。 仅此而已。 邢云霄抬起头,叹了口气。 陈念与苏合香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高宇辰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少爷,我们回家吧。”何元恺声音苦涩地颤抖着:“这里不安全。” “白芳已经死了,但欺骗我爸使用那个危险仪式的人,不仅仅是她。” 高宇辰没有接话,而是缓缓沉声说道:“她是恶念,同样是恶念的人,还有很多人。” 他慢慢地将关于恶念、王星渊的事说了出来,何元恺越听越是震惊,表情也渐渐从惊讶变成了惊惧,又渐渐变成懊悔。 “还好,没有酿成大错。” 最终,何元恺一声长叹:“要是真的因为我一念之差,致使你们出事,再让高斯通讯落入恶念手中,它们的势力就会更加壮大了……” “你确实犯了错,但犯错的人不仅仅是你。” 高宇辰闷闷地说道:“要说错,我爸也错了。” “现在说这些没有用。”邢云霄走上前来,拍了拍高宇辰肩膀:“亡羊补牢、为时未完,我们先想办法解决恶念的事。” “嗯。”高宇辰情绪低落地点了点头。 “你们都受了伤,先回庄园吧。”何元恺的目光扫过众人:“先处理一下,休息休息。” 车辆飞速行驶在无人街道上,坐在最后的高翔依然没有任何恢复神智的样子,始终抱着那怪异女婴,开车的何元恺通过后视镜看着这一幕,神色无比复杂。 “少爷,还有……”他看了一眼邢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