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老人怎么说,邢云霄听着感觉都像是在讲一种古怪的妖,只不过这种妖似乎可以影响人的精神罢了。 农家老人也不擅长讲事,越讲逻辑越乱,更听不明白了,邢云霄只听懂了那种“辫子鬼”好像比较害怕鞭炮,听见鞭炮声会不敢靠近,所以他们用鞭炮来驱赶外来人。 “算了,和我也没关系。” 邢云霄暗想道:“我一会儿就走了。” 说实话,这小村子在没有官方保护的情况下,这么长时间只死了几个人,已经比许多大城市要好太多了,算是在这个世道中活得幸福了。 “好了,老人家,谢谢你。” 他放下手中的水碗:“外面雨也小了,我该走了。” “诶?这就走啦?”老人似乎有点不舍:“要不要待一个晚上,明天再走?” 邢云霄之前打量过这间小屋子,屋里有老人和他老伴、儿子的合影,但看屋里的陈设,似乎只有他一个人生活。 看来,这孤寡老人多半是寂寞了,所以之前才会第一时间好客地招呼自己。 “不了,我还要赶路。” 邢云霄微笑礼貌地表示了拒绝,站起了身。 老人也不强留,只是诶诶诶地应了几声,陪着他一起往外走。 但推开门的瞬间,邢云霄脸色就变了! 他的马倒在棚屋中,脖子上有一连串横切的伤口,正在不停流血! 这马已经濒死了,不停抽搐着,马颈上的鬃毛被刮得干干净净、落了一地,但还有一个女人趴在马的尸体上,手中拿着一只剃刀,小心翼翼地划开一道道新口子。 就看了这一眼,邢云霄立即明白,出问题了。 就隔着一个屋子的墙,还是农家这种土砖墙,杀马这么大的动静自己竟然一点都没听到! “辫子鬼!” 老人见着那女人的模样,却是惊叫一声,扭头就抓屋里的鞭炮。 然而没点他点燃鞭炮,手就被邢云霄按住了。 “她不是辫子鬼。”邢云霄沉声道:“她是个活人,不是死人,而且身上也没穿你说的那种衣服。” 老人惊惧不已地看着女人。 这女人似乎精神不太正常,一边用刀划拉着马脖子放血,一边眯着眼小声嘻嘻嘻地笑着。 但她绝对不仅仅是个疯子这么简单,否则邢云霄不可能毫无察觉。 这时,被老人一声惊呼引来的村民开始陆陆续续赶来,他们一眼就瞧见了杀马的女人,也都大吃一惊。 “这不是姚家的闺女吗?” 有人惊呼道:“她爹前天变成辫子鬼的了!她是不是疯了?” 说着,几个人扑了上去把她按住,将她从马尸上拉开、夺走了剃刀。 邢云霄紧皱眉头,走到马尸边蹲下。 没了马,之后只能用脚走了。 他抿了抿嘴,伸手拍了拍马颈,看着它那双蓄满泪水的大眼睛,摇了摇头,把行李包裹全部背到了自己身上。 这里实在诡异,他不想多待了。 “年轻人……你马死在我们村了。” 这时,那老人上前两步:“我们、我们是不是要赔你……” “不用了,我走了。” 邢云霄扭头看了一眼那个被人押走的女人,她依然眯着眼,在嘻嘻嘻地小声笑着。 他不顾老人在背后说着什么,直接大步走出了这农家院子。 但就在这时,那些押着女人的村民突然放开了手,女人尖叫一声,勐地朝邢云霄扑来! 邢云霄一个三变下凡仙,哪里会被这样扑住,身体微微一偏便避了过去,女人扑了个空,在泥地上摔了个大跟头。 这时,周围忽然安静下来。 那女人慢慢爬起身,黑色长发披散开,看不见脸。 身后的村民们也突然没了声音,就连刚刚一直说着话的老人都不说话了。 噼啪……噼啪…… 有鞭炮声响起,但似乎很远很远,像是从河对岸传来一般。 邢云霄心中警兆越升越高,一手捏紧肩上的包裹带子,另一只手缓缓在空中虚握,地面上的无数石块沙砾失重悬浮而起,聚合成了一柄石斧,握到他手中。 “原来是个下凡仙,还是个大神仙。” 女人长长的黑发底下传来一声嘲弄笑声:“难怪你喝了我们的水也仅仅只是感观钝化……” 它拨开了长发,模样骤变。 它的脸像死人一样苍白,皮肤上长满尸斑,眼窝里甚至没有眼珠子——就和之前老人所说的辫子鬼一模一样! 不仅如此,随着它撩拨头发的动作,那些黑色长发开始大片大片地剥落,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光秃秃的头顶,以及挂在脑后的一个鼠尾小辫。 现在它的样子也不像个女人了,反而像个太监。 邢云霄回过头,望向身后那群村民。 果不其然,包括那老人在内的所有村民都变成了这副模样,他们有的人穿着破布旧衣、有的人则是穿着古代官兵衣服。 “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邢云霄沉声问道。 “别问了,你拿我们没办法,我们也拿你没办法。”之前那个“女人”吃吃笑道:“你走吧,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好。” 邢云霄眯起了眼。 他不是个刨根问底的人,刚刚也确实想走了,既然对方这么说,他自然也不打算多留。 虽然自己骑来的马死了,但确实如邪物所说,自己从进了这村子开始就一直被对方拿捏,甚至连它们用了什么手段都不知道,如果硬刚恐怕要出事。 这些东西,已经不是妖了。 “行,不送。” 邢云霄干脆地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