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宝河观所在的山谷走到龙嵴峰,又是一天一夜。 次日中午时分,邢云霄与吕岩才来到龙嵴峰下。 天空中阳光炽烈,倒悬于天中的楼宇若隐若现,这极高的山峰仿佛与那些楼宇接壤,是一副令人惊叹的玄奇场景。 邢云霄从山林间扯来一根坚韧藤条,将吕岩与自己绑在了一起。 “我们现在开始上山,按熊罴的说法,这条山道极其危险,不知道会碰见什么。” 他低头对小道士说:“跟紧我,你只要见着不对劲的情况,就尽量用你的咒语来解。” “放心,刑天哥哥,我懂的。”吕岩乖巧地点了点头。 邢云霄呵呵一笑:“别叫我刑天哥哥了,我有名字,你可以叫我云哥或者霄哥,再不济就邢大哥也成。” “知道啦刑天哥哥。”吕岩笑得十分可爱。 邢云霄欲言又止,最终闭上了嘴,牵起藤绳,两人一同走上了山道。 这里的石阶比外边更加简陋粗糙,许多石阶都已经在岁月风雨中被磨去了棱角,只剩下长满青苔的光滑圆边,走起来十分费劲。 但这与山道上的狂风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是的,从他们两人踏上山道后,风就越来越强劲! 刚开始最多只像是猎猎大风,随着他们越走越高,风也开始变得暴烈无比,仿佛无数飞刀,削在他身上。 邢云霄刚长好的脑袋皮肤还较为娇嫩,立即就在这风中被刮得皮开肉绽,身体其他地方同样满是血痕,衣物也瞬间变成了破布条。 吕岩年纪尚小,这风一触及他他便痛得哇哇乱叫,想要念咒,但一张嘴就被狂风灌满了嘴,根本无法说话。 如此情况,邢云霄也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帮这小道士顶住狂风,两人努力向上行走。 古怪的是,这山道狂风如此恐怖,但道路两旁的树木竟然连枝叶都未曾摇动。 他们不是没想过往路两旁走,可这看似平平无奇的石阶两旁却仿佛多出了两道暴风形成的大墙,无论如何也没法穿过。 当走到一定程度时,那狂风变得再无法抵抗,两人甚至连再向上行走都做不到了。 但邢云霄不是这么容易认输的性格,他紧闭双眼,硬顶着如上古狂兽咆孝一般的暴风,拼命向上又迈了一步。 这一步落下,暴风顿时以十倍百倍的狂烈程度袭来,邢云霄再也无法抵挡,整个人直接被掀飞,连带着吕岩也跟着一起掀飞。 “甲子护我身,甲戌保我形……不对不对,用在这里不对!” “赫赫阳阳,日出东方,吾今祝咒,扫尽不祥……啊不对也不对!” “啊啊啊啊!要摔死啦!是哪个咒来着啊!” 半空中,吕岩终于能开口他,他开始飞速念咒,但好像因为心慌意乱、总是找不到对的那个,眼见两人横空飞掠了数百米、马上就要重重摔至山脚下,他终于忍耐不住,哭号起来。 下一秒,邢云霄一把捞住了吕岩,将他护在自己身下,两人轰然一身坠地。 “哇!” 一大口鲜血喷在了吕岩身上,小道士当场愣住,连忙爬起查看邢云霄的情况。 “放心,我没事……毕竟是三变刑天了。” 邢云霄抹了抹嘴角鲜血,慢慢坐起。 “你真的没事?”吕岩满眼担心。 邢云霄笑着摇了摇头,但眼中也有疑惑——他不是逞强,是真的没有太大事情。 这一摔虽然重,但落地瞬间,他隐隐感觉有一股力量在保护自己,自己连骨头都没断。 甚至……那一口血喷出后,他还觉得身体上轻松了几分。 “这山道古怪得很,我觉得很像以往在什么修仙小说里看到的试炼之路一类。” 他抬头望向幽幽山道:“只是不知道究竟需要满足什么条件?” “不懂……”吕岩喃喃着,他看了一眼满头满身都是血的邢云霄:“要不你休息一会儿,我先去?” “等等,别乱来。” 邢云霄拦住这个转头就忘了痛的虎气小道士:“让我琢磨琢磨。” 他身上还备了一些花妖尸体上的血肉,此时取了出来,开始啃食。 “诶!哥哥,你脱皮了!”吕岩惊奇地喊道。 邢云霄一惊,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脸。 他这个脑袋现在是最娇嫩的、也是伤得最重的,此时吃下妖肉后有些隐隐作痒——当他没当回事,每次重伤后吃妖肉愈伤,都是这种感觉。 但此时当他伸上脸后,竟轻易扯下了一层连着血丝血浆的皮。 最恐怖的是,他不疼! 邢云霄惊诧地撕下自己脸皮,看着那层血淋淋的脸皮躺在手上,心中一阵恶心。 随后他抬眼望向面不改色的吕岩:“你居然不怕?” “还好吧,当初师父从那个死掉香客的身上扒恶念的时候,也是这样。” 吕岩丝毫不惧,反而靠近过来仔细观察了一下,脸上露出惊奇表情:“你下面还有一层皮诶!” 邢云霄目光微凛,低下头朝自己手上看去。 此前他用双手护着头脸,手臂上同样被刮出无数伤痕、皮开肉绽。 他皱起眉,伸出右手,开始撕扯左手手臂上的皮。 与脸上一样,他轻轻一撕,整层皮就掉了下来,而且丝毫不疼。 但正如吕岩所说,擦过面上那层浓浓血浆后,可以看见他的下并不是肌肉纤维,而是又一层皮。 邢云霄眼睛瞪圆,立即脱掉上衣,手抠进身上那些伤口,开始撕扯。 很快,他就像脱衣服一样,把上半身的皮全部撕掉了。 吕岩也满眼都是好奇,他从自己破破烂烂的道袍上撕下一块布,帮邢云霄擦拭去面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