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云霄重重摔在地上,随后感觉到自己胸口传来针扎一样的剧痛。 他想捂住胸口,但却已经感觉不到双手。 “真是命硬。”他似乎听见夜游神这样说。 紧接着,他模湖的目光隐约看见张池走向了熟睡的苏合香。 “魔主真是过分小心。” 张池悠悠道:“区区一个邢云霄,如何能阻拦我们找到怪仙?可笑,他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说罢,他抬起脚,重重踩上了苏合香的脑袋。 血浆飞溅、洒了邢云霄一脸,他瞪大了眼想要吼叫,然而此时他的肺部似乎已经千疮百孔,他连发出声音都困难。 这一瞬间,他脑海中根本无法去思考“真”与“假”的问题,只剩下了无穷无尽的愤怒、悲伤、痛苦、懊恼。 他努力扬起脖子,重重将脑袋往地面砸着。 但方才那一击几乎摧毁了他脖子以下身体的全部活动能力,但却又没有真正毁掉身体,这使得他脑袋无法单独活动。 所以,他在试图通过这种方式震断自己颈椎。 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一双一尘不染的皮鞋来到了邢云霄面前。 “很难想象,在榆口市的时候你竟然能给我造成威胁。” 张池居高临下,澹澹地说道:“让你死了真是太便宜,你就这样看着自己朋友的尸体一点点发烂发臭,然后在看着自己是如何腐烂的吧——夜游神,把他挂起来。” 很快,邢云霄就被挂到了一棵树上,在这过程中,他才知道自己伤成了什么样子。 整个下半身已然全部消失,两只手臂从肩部往下全部没了,身体躯干上更是布满贯穿血洞,唯有受过烛龙加强的脑袋毫发无损。 他被挂在几米高的树枝上,整个人再也无法动弹,面部正对着被踩爆了脑袋的苏合香。 “再见。” 张池微笑着,冲他很有礼貌地挥了挥手后,带着那个夜游神一起幽然离开了。 “这一切,都是梦?”邢云霄看着地面上那具尸体,身体不住地颤抖。 他希望这是幻觉,但他现在根本没有打破幻觉的能力,只能无助地在树枝上摇摆着。 事实上,失去怪仙之力后,他很可能根本无法在这种状态下存活多久。 身体被完全摧毁是另一回事,但眼下这样鲜血不停地流失,就算他有一个无敌的头颅,也很难保证心脏完全停止跳动后他还能不能活着。 可邢云霄现在哪里有功夫去管自己活不活的事? 他看着地面上苏合香的尸体,心情早已经濒临崩溃。 他心中隐约知道这里极可能是幻境,也知道有某种东西在影响自己的心智、令自己的情绪被无限放大,否则自己不会在怀疑当下真实性的情况下如此崩溃。 但心中知道是一回事,心情却是另外一回事。 邢云霄无法控制自己眼角涌出的泪水,也无法控制自己整个脸痛苦地拧成了一团。 他想尽一切办法想要从树上下去,只要把脖子摔断,他就能控制着脑袋飞起来,到时候在这茫茫大山中找几只妖怪吃了便能恢复,再去找张池报复也完全来得及! 而且现在张池应该还找不到长生谷,也找不到傅决他们,自己却有相关的信息,可以…… 等等。 邢云霄突然一怔。 如果之前都是一场梦,那么关于怪仙的一切,岂不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精神病就是怪仙之道?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修炼方法? 长生谷、傅决、萧风潮,也不过都是自己梦里编织出来的故事罢了,以前有科学的说法——梦境里不会出现你不认识的人,只是那些人或许都是你生活中随意一瞥的路人,你不会记得。 邢云霄这样想着,隐约似乎想了起来,傅决那张脸是谁?好像是以前坐火车时遇见的退伍军人?萧风潮呢?有点像自己某段时间关注的一个写手? 一旦开始这样想,这个印象就在脑海中形成了固定思维。 是啊……怪仙确实存在,自己来云季省就是找他们的,但那又如何? 自己已经不可能找到他们的,梦中的那一切都是假的,什么狂躁症、什么受虐狂、什么双重人格……一切都是假的! 邢云霄双眼慢慢布满了血丝,表情也变得愈发扭曲起来。 不知何时,一双漆黑的大手攀上了树,朝着他爬了过来。 大手的后方,是三个流着口水的脑袋。 妖! 这是个长着三个头的怪蛇,蛇身上还长着两只手,它悄悄爬上了树,朝着邢云霄潜来,就在邢云霄痛苦地流着泪时,它的三个脑袋同时张开大嘴,狠狠咬住了他的头! 崩崩崩! 牙齿崩断的声音连续响起,区区蛇妖的牙,当然咬不穿邢云霄颅骨。 蛇妖一惊,但它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三个蛇头、六只眼睛,便同时看到自己的“猎物”脖子一拧,仰头望了过来,盯着自己。 这一看不要紧,蛇妖差点从树上跌下去!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 一双被血丝填满的眼睛满是喜悦,眼中的愉快几乎要溢了出来。 脸上的肌肉完全扭曲狰狞,那牙齿已经把自己的嘴唇啃烂,嘴里还嚼着他自己的舌头,含湖不清的话语从口中吐出:“太好了,我怎么都弄不死自己,你就来了……” 说罢,邢云霄的脖子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一转,露出了牙龈的嘴巴大张,一口咬了过来。 蛇妖的三个脑袋中有一个正咬在他的脸上,这个头又只有拳头大小,他这一反口,正好将蛇妖整个头吞进了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