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大少爷竟于朝廷上自告奋勇,愿领兵前往边境抗敌。
相国公十分生气。我全都看着眼里,怒发冲冠、火冒三丈都不能用来形容近来生气的相国公了。
相国公虽然没有说,但我知道他生气只是因为他太过担心大少爷的安全。
大少爷从小就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即便读过几本兵书,那也是纸上谈兵。
相国公日日担忧成如此境地,连带的我也分外紧张起来。
不日后韩将军也来信了。
原来韩将军也很生气,本来此番该是他去边境带兵打仗的。他好不容易挤走一个苏夜,如今只差几个战功便能上位大将军了。不料又半路跑出来一个项寅。
韩将军叫我留意大少爷有何把柄。
只可惜我们家的大少爷为人霁月清风,正直得不行,我认识他已有六年,还从未听得他有什么丑闻呢。
我如实写下我所知道的,从容回信给韩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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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爷临行前一日,我准备动身前去看看他。
虽然此举会被人落了口实,可一想到此去经年,下一次相见不知是何时,我也就顾不得旁人会怎样议论了。
就算被韩将军的眼线看到,我也不怕。
可没想到他早我一步,先来了。
其实他若不来,我也会去找他的。
当然我不会告诉他。
他说他是来为那日的冒犯道歉的。
我笑着原谅了他,因为我早就不在乎此事了。
我只嘱咐他去和北狄打仗的时候要事事以保命为头等大事。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少爷你又不曾习武,切记切记要活下来。”我不厌其烦,再三叮嘱他。
他自道歉后便一直在听我说话,此时突然打断:“我若答应你活下来,你可否也应我一件事。”
我不假思索道:“好,我答应。”
他有些促狭地勾了勾唇角,说:“二姨娘也不问清楚是什么就答应了?”
听及此,我不由得一怔。
他见我呆滞住,也不笑了。
他说:“我不想听你叫我大少爷。你可愿意唤我一声寅儿吗?”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我惶恐极了,竟险些被自己绊倒。
他见此连忙上前扶我,解释道:“我是说,像我娘那样叫我一声寅儿。”
我迅速静下心来,旋即站好。
原来他和他爹一样,将我视为他娘的替身,我还以为……
“寅儿,祝旗开得胜。”我叫他。
他微微颔首,我却总觉得他神情中有我说不出的落寞。
他说:“寅儿这就走了。”
我说:“好。”
他很快便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呆呆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心中是难以言喻的滋味,我此生从未心跳得这般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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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寅儿……不,是大少爷。大少爷他回来了。
大少爷此番振旅而归,相国公大喜,大摆特摆了宴席以庆祝。
宴席上,我终于看到了大少爷。
身旁十一岁的宇儿定定地看着大少爷,我知道宇儿很羡慕大少爷。
五年未见,他愈发像个男子汉了,举手投足间多了一股为将者的杀伐决断。
蓦地,大少爷向我这边看来。
仿佛是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又仿佛是时间变慢了一般。
他朝我抿嘴一笑,很快又移开视线,和旁人说话去了。
我自知失态,心里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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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后我又不愿见他了。
不知怎的,一想到大少爷,我心中就躁动难安。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我总是不自觉地处处留意大少爷;亦不知是从何时开始,我已慢慢地生出了些荒谬的情愫来。
可这不应该。
这样的日子一晃就又过去了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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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将军又来信了。
他叫我杀了项宇。
他说我是宇儿亲娘,我杀了宇儿,别人定不会怀疑到我的头上。还说我若不轼子,我和我娘的性命就不保。
我气得全身发抖。虎毒尚且不食子,我如何能忍心杀了我的宇儿?我狠不下心来!
就算我是他韩将军养的一条狗!他也不能、我也不许他杀了我的宇儿。
待我看完全信,我忽地觉得好冷,浑身都冷透了。
韩将军说,自从大少爷凯旋而归,在朝中的威望逐渐举足轻重。等到了今日,一时之间竟是风头无两。
韩将军忌惮大少爷在朝廷中羽翼渐丰,怕项宇日后为官也得了圣恩,到时候一个相国公,两个相国公之子,他再也无法奈何项家半分了。
时值盛夏,我却恍若身处寒冬。
那日我彻夜未眠,我在想宇儿,我在想自己,我在想大少爷。
我动了我不该动的妄念与邪念。
如果生时不能在一起,那便死在一起罢。
我是个坏女人,我想和他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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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我给韩将军写了封回信。
我告诉他,我知道他之所以让我杀宇儿,归根结底是因为项寅。他想让相国公无后,我直接去杀了项寅就是。
韩将军很快便回信来,他痛骂我不听话。他说项寅若是死了,人家第一个便会怀疑到我王妙的头上。
我又写了回信过去。我说,同归于尽即可。事成之后,我绝不苟活。事到如今,我也不愿再奢求苟活了。惟愿韩将军保证我死以后,确保我娘能安享晚年,顺便杀了我爹。
我恨死我爹了。
若不是他,我不会被卖给韩将军,我不会嫁给相国公,我不会遇见项寅,我不会生下宇儿。
我不会像今日这般痛苦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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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我破天荒地能够对宇儿关怀备至,因为我再也不怕韩将军拿宇儿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