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碎石子砸进水面,随后从内向外泛起阵阵涟漪。
院内种了桃花树,偶有花瓣掉到池子上,也会泛涟漪。
苏其央隔一会儿便朝假山旁的水池里扔石子,小声念叨:“不就是试个衣裳,怎么还不回来。”
“白灼那小子也是,街上有什么好逛的......”她又重重地扔了块石子进去。
许是苍天有眼,下一秒府里的院门处就多站了一个人。
苏其央见状立刻丢下手里的碎石子,跑了过去。
“你在等我?”吴晚然一进门就看到她朝自己这边奔来,错愕得双眸都无意识地张大了些许。
紧接着苏其央便向他说起今日在宫中的见闻,说及皇孙遇险时仍有些后怕,说及未见到原太【防和谐】祖时颇为忿忿不平。
忽有一瓣桃花掉下,翩翩地落到她发间。
吴晚然伸手取下那片花瓣,笑着哄她:“我都听说了,今日之事多亏有你。至于父皇那边,下次再见他便是,不急着这一次。”
苏其央微噎了数息,心道她并不怎么想见这位皇帝,可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不过那位太子妃,你有没有办法能让我再见她一次?”回府后她思来想去,总觉着申婧思在知道她身份后的神情太过反常。
“你想见她?”吴晚然稍微感到意外,可也并未追问,“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你明日若是有空,我便能带你去。”
想着终于有机会解心头之惑,苏其央笑着拍了拍他:“多谢,那便这么说定了。”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吴晚然意有所指地说道,随后扬起唇角,“我今日问了礼部侍郎,成婚之日定在立储大典后的第三日。”他没说实话,这日子其实是他求来的。礼部侍郎说太早了,可他偏偏要坚持。
他只是觉得,若能在死前和苏其央成婚一次,哪怕并无夫妻之实,也足够他雀跃欢喜。
苏其央不知吴晚然心里的算盘。不知为何,听到即将成婚,她心中竟然生出了几分苦涩。
眼中的笑意迅速淡去,她鼓起勇气盯着他,认真地问道:“若苏夜不曾留有后人,朝中另有一位会带兵的武将之女,你也会娶她么?”
脱口而出后,苏其央者才意识到自己都问了些什么,后知后觉地羞赧起来。
许是被她的认真所打动,又或许是今日的日光太暖、桃花太盛、气氛恰到好处,吴晚然未经思考便动了动唇畔:“不会。”
“是么?”苏其央自觉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却还是有些后悔问了方才那样的话。
吴晚然向前迈了一步,也认真起来:“你为何想知道这个?”
“因为......”为何会想知道呢,苏其央也不明白。
只不过是在察觉到之前,就已经控制不住地在意了。
“你们,靠得好近。”白灼不知是何时回来的,忽然开口打断了这微妙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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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将军府。
脑海里的几缕线索始终凑不到一处,韩安平心烦意乱地在屋内踱步。
从启程去往上党城的那一日算起,他已经快有两月未曾见过母亲了。如今这在世上,母亲是他唯一的亲人,他绝不能让唯一的血亲涉险。
至于朋友,他向来没有朋友,也习惯如此。
他出生草莽,早就与从前熟交之人失去联络,而自打为官以来,在朝中更无哪位同僚可以推心置腹。
若说从前,他还有一位义子尚可与之谈笑言欢。可自从他酒后吐露了野心,那位义子也不肯再与他亲近,现如今早已疏远。
原太【防和谐】祖也正是知晓母亲在他心中的分量,这才特意将母亲囚于宫中。
不许自己前去看望母亲,这还是第一次。
想得头昏脑涨也想不出个像样的缘由来,韩安平终于放弃思考,叹了口气:“暂且当作他怕我拿现有的兵权造反好了。”
韩安平转而想起前他的手下在前些日子里,曾偷听到国师贾艽和相国公项守的谈话。
虽说贾艽偶尔会拜访官员,却甚少与官员私交。
之前韩安平听说贾艽约项守去茶楼赴会时便觉得奇怪,是以留了个心眼,特意叫人盯着二人的交集。
不料竟真的让他盯出些有意思的事情来。
依照贾艽当时所说的话来看,苏夜之死似乎并非是一场意外。
而贾艽对苏夜的女儿,似乎也有诸多敌意,甚至还想要对她动手。
他已派人去调查苏夜的死因,也命人多加留意贾艽对苏其央的动作,却忽略了对苏其央的戒备,否则今日便不会叫她坏了刺杀皇孙的好事。
本以为贾艽那边会对苏其央做些什么举动,却似乎是他猜错了。
“苏其央,项守,贾艽,吴杰逸。”韩安平坐回木椅,闭上双眼,念出这些人的名字。
韩安平悄然打着他的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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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府上。
才从宫内回来的贾艽累极了,一下马车便赶紧回屋、坐下歇息。
圣上扣留了他整整一个下午,说来说去却都是围绕着如何打压韩安平。
如今北有狄人扰我朝疆域,南有诏国诱导蜀地内乱,朝中必须要有一位武将坐镇才行,怎好继续打压韩安平。
可圣上却朝他动了怒,大发雷霆:“理由?朕乃九五之尊,是这原朝的皇帝,哪怕朕想让他死,也不需要什么理由!”
也不知圣上近来为何这般想要置韩安平于死地,倒是奇也怪哉。
或许人一旦上了年纪,便会性情大变。
念及此处,贾艽伸手去揉眉心,盼望着心中的乏倦能少上几分。
今日皇孙遇刺,犯人至今也未见踪迹。虽说原太【防和谐】祖没来由地怀疑是韩安平所谓,却找不到任何证据。
不过,听说今日救下皇孙吴来度的女子正是苏其央,贾艽的眉心再次皱起。
天下怎会有这般巧合?也不知她是真的顺手救下,还是有意为之。
贾艽盘算着那个围绕着苏夜的变数,他的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