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朝沿袭前朝旧制,皇帝寿诞,宴请百官,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今日乃原太【防和谐】祖的六十寿辰,群臣皆须进宫给他祝寿,出席这场宴会。
天还未亮之时,数百位御厨就已经忙活了起来。
紫宸殿前也早已经备有搭建好的山棚,上有彩结为饰品。一旁的戏台也搭得用心,教坊司的一众歌舞伎和乐师在后台待命。
各个官员按照座次排列入座后,宫女门鱼贯而入,将各个案几上摆满了油饼、枣塔和连骨熟肉等熟食。
而坐在正中央的那位,便是自封为天龙之子、九五至尊的原太【防和谐】祖。
一众大臣们一齐向原太【防和谐】祖进第一盏御酒。
内侍从御厨手中接过用绣龙袱盖合上的珍馐,快步走至皇帝身旁,供其享用。
九盏御酒毕,歌舞曲声起。
台下的一众臣子纷纷看向戏台,却俱是各怀心事。
二皇子吴晚然用力揉着太阳穴,什么戏剧也听不进去。他昨夜破天荒地大醉了一场,今早醒来时什么也忆不起来不说,还头疼欲裂。
大将军韩安平自入场以来便是脸色煞白,而今忽地猛咳一声,竟是咳出一小滩斑斑血迹,引来身旁许多目光。
原太【防和谐】祖离他也不远,看得一清二楚,双眉紧锁,正欲发难。
“让陛下见血,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冲撞了陛下,微臣有罪!”韩安平忙赶在他开口前下跪,解释道,“微臣前几日在武场练武时不慎伤了身子,还未来得及调理好,任由陛下责罚。”
说话后,韩安平又咳了两下,神色看起来的确是不大好。
原太【防和谐】祖依旧皱着眉,细细打量韩安平许久,最终挥了挥手:“无妨,责罚就免了,爱卿请起。既然如此,酒也进过了,爱卿今日就先回府养伤吧。”
“这......”韩安平犹豫了片刻,道,“谢陛下开恩!”
国师贾艽看着韩安平离去的身影,不知在沉思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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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两柱香的时辰后,大将军府中。
韩安平一袭黑衣,向着身前的一众侍卫,厉声道:“今日之事,容不得半分差错!”
这派肃杀的气势,哪像方才在宫中咳血的病人。
“是!”一众侍卫齐声答道。
“很好。”韩安平冷笑道,“即刻分散,各自前往宫中,半个时辰后在我娘的住处旁集合。”
那个老东西不许他去见他娘,他偏偏要见。今日就是将禁军杀光,他也要见上母亲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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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太【防和谐】祖今日在紫宸殿大设六十岁寿宴,宫中的守卫与禁军大都也被调了过去。
是故一品诰命夫人的住所前,戒备也比往日的松散了许多。
侍卫亲军步军司都指挥使印之选打了个呵欠,身靠院墙,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哎——”他身旁另一个禁军见状,替自己打抱不平:“步帅,别的弟兄都在宴席上吃香的喝辣的,就我们几个要在这儿站上一天。”
印之选白了他一眼:“少插科打诨,怎么不提你们今日能领成倍的俸禄?”
那禁军嬉皮笑脸地嘿嘿了一声,似乎还想和他说些什么解解闷,就见印之选脸色一变。
“不好!”印之选一改松懈的态度,看向这名禁军的身后,“有刺客!人数还不少!”
来者正是蒙了面的韩安平和他的一众手下。
几番交手后,印之选发觉这些人的身手俱是不凡,招数还像是官家这边的,且来的人愈来愈多,略一思量,大声喝道:“你们莫非是韩大将军派来的?”
特意挑原太【防和谐】祖六十大寿的日子来找一品诰命夫人,放眼天下,也就只有韩安平的嫌疑最大。
韩安平听后环顾四周,目前为止双方并无牺牲,于是果断拉下蒙面:“都住手!”
“都住手!”印之选一看是韩安平本人亲自前来,也赶忙让禁军们住手,“韩大将军这是......”
“印步帅,还请行个方便,听闻家母染病,我今日只想与家母一叙。见面后便走,绝不多作停留。”韩安平礼貌开口。
印之选听此,陷入沉吟。
韩安平见他没立刻回答,继续劝说道:“身为人子,却不能见重病的生母一面,天下岂有这样的道理?若印步帅愿成人之美,我韩安平日后必将牢记此份恩情!”
言罢,韩安平竟还行了礼、作了揖。
印之选小小一个侍卫亲军步军司都指挥使,哪当得起大将军的行礼作揖,连忙摆手,心道这韩大将军还真是能屈能伸。
他也扫视了一圈周遭,发觉韩安平那边的手下人数比最初多了一倍。人多势众,若真是打起来了,谁输谁赢一看便知。
再者,韩安平摘下蒙面,以真面目示人,又何尝不是一种威胁。他和弟兄们今日亲眼见了韩安平的脸,又怎会安然无恙地全身而退,必定是你死我活地杀到最后。
只怕韩安平会赶尽杀绝。
再三权衡后,印之选叹了口气:“有个条件。”
“印步帅但说无妨。”韩安平连忙应下。
“还请大将军在卑职的陪同下进去。”印之选怕韩安平直接把一品诰命夫人拐走,到时候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是不够掉的。
韩安平心中悬着的石头这才消失,朝印之选点头,应允下来。
“那便有请大将军随卑职进去了。”再过一会儿送午膳的宫女就要来了,印之选不敢多作耽搁,立即提腿,朝屋内迈去。
韩安平连忙跟了上去。
进屋后,韩安平便是一声:“母亲!”
无人应他。
“许是睡得沉?”这还是印之选第一次进屋里来,他也不知屋内是个怎样的情境。
可是二人找了半天,也没见个人影。
“怎么回事?”韩安平沉声问道。
印之选看韩安平的脸色越来越差,生怕他一刀把自己给砍了,不敢搭腔。
“到底怎么回事!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