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兵符?”苏其央立时转身回望,眼神中是不加掩饰的惊喜,“我曾听我爹爹说持此符者可调遣原朝所有的军队,那我即刻便可动身去禁军军营中、调兵捉拿韩安平!”
“不可!”贾艽下意识地制止了她,“苏姑娘不知师出无名这个道理么?你若是现在就去抓他,准备用何理由?”
“难道要等他真的造反,才能抓么?为何就不能趁他还未酿成大错,及时止损?这样于他、于你我、于原朝不是都好?”为何想要扳倒韩安平,必须要一个名分?苏其央感到十分头疼,皇家的人做事,为何一定要名正言顺才行。明明大家心知肚明,可非要等到有一个证据。
贾艽知道她尚且年少,却不知她会有这么稚嫩的想法,一时语塞。
苏其央看他不说话,一番天人交战后,笃定地说道:“我明白了,我会照你说的去做。国师还有什么细节要吩咐么?”
说罢,苏其央对上贾艽的目光,侃然正色:“国师不必紧张,我无意夺权,对皇位没有一丝一毫的肖想。若国师还是不放心,日后继续盯着我就是。”
贾艽若有所思地回看着苏其央,似乎仍然在犹豫,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罢了,就赌吴晚然那小子活不过三年守孝之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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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淡,已至黄昏。
近日宫中出了太多乱子,太子吴晚然还未搬去东宫,仍在修王府上。
玄林悄无声息地贴在屋檐上,认真辨析着屋内的声音。韩将军叮嘱过,当苏姑娘和太子殿下二人不在一处时,要优先盯紧太子殿下。
也不知贴了多久,他听见有人推门而入。
是苏姑娘,她笑着问太子殿下要不要饮酒一杯。
太子殿下笑着应下,问她怎么忽地来了兴致要与他共饮。
接着,是斟酒的声音。
再然后,玄林听到苏姑娘说:“你知道这酒有多烈么,竟然直接喝了下去。”
太子殿下回她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再烈又如何,阿央又不会害我。”
又不知过了多久。
“药效发作了,你下来吧,去找韩安平复命。”是苏姑娘的声音,带着冷意。
于是玄林翻身一跃,下了屋檐,也推门进来了。他支起太子殿下的胳膊,用力一甩,将太子殿下牢牢地背在身后。
“有劳苏姑娘了。”在带着吴晚然离开前,玄林这么对苏其央说道。
他其实并不理解韩将军为何要多此一举。
可是在太子殿下和韩将军身边待了这么久,他又隐约好像明白为什么。
义父义子一场,韩将军到底是不愿意让太子殿下亲眼看到他卑劣的手段,宁愿等到木已成舟之时再慢慢说给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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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炷香的时辰后。
天牢,忽地乱得一团糟。
贾艽听到由远及近的动静,忍不住起身往外看去。
不远处是匆忙跑来的苏其央,她身着便服,腰间挂着兵符,身后还跟着几个守卫。
看来她不是潜行进来的,是特意拿着兵符来找他的。
“你怎么还有时间来这里?快进宫!”贾艽不明白她为何要平白无故地耽误时间。
守卫快速地用钥匙开了狱门的锁。
苏其央一路星驰电走地赶过来,此时喘着粗气,一把背起贾艽:“思来想去,你若在场,更能服众。”
贾艽愕然地看着苏其央一路施展轻功,朝着皇宫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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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原皇宫。
垂拱殿前。
侍卫亲军步军司都指挥使印之选身后跟了一排排的禁军,看起来声势颇为浩大。
“多谢。”韩安平心知印之选已经尽力了,放眼望去约莫有万余人,应当是印之选能召集到的所有禁军了。
“哪里的事。”印之选朝他笑笑,他们二人心知肚明,此番合作乃是互助互利,“此刻便动兵么?”
韩安平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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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息后。
殿前都指挥使何忽里站得挺拔,他为人向来不拘一格,哪怕是深夜里当差也不会有半分懈怠。只不过眼前的局势,旧帝已死,新皇又还未登基,偌大一个皇城,他都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在守卫谁。
“报——”忽有一禁军匆匆忙忙地前来,“指挥使!大事不好了!韩大将军兵变了,此刻正在垂拱殿前!还有那个印之选,居然和他串通一气,殿前有好多禁军!”
“你说什么!他们是怎么悄无声息地进到宫里来的!”话一出口,何忽里心中已有了答案——无非是因为看守皇城的禁军们也早已被韩安平买通了。
“看来他们谋划已久了。”何忽里没有多作迟疑,沉声道,“集结所有军队,立刻前往垂拱殿!动作要快!”
听命的禁军快速回了声“是”,便飞快地退下了。
少顷,还未等所有禁军集结完毕,远处的声响越来越近,那些不速之客已经来到跟前。
“印兄这是什么意思?是易主、还是逼宫、又或者是二者兼有之?”何忽里故意不去理会韩安平,只望向印之选。
印之选讪笑一声,清楚何忽里是明知故问:“何兄,你这又是何苦?太子殿下身体素来不好,而皇孙又年幼。让韩大将军登上这位子,于这皇城而言又未尝不是件好事。”
“这位子?皇位这二字是烫嘴么?印兄怎么不敢说呢?”事发突然,集结禁军仍需一段时间,何忽里只能在这里多说些有的没的拖延时间。
韩安平听此,向印之选打了个手势,而后看向何忽里:“何指挥使,如今皇城中的禁军是怎样的酒囊饭袋,你我心知肚明。更何况眼下你们的人还未来齐,本将军以为,投诚乃为上策。”
何忽里自然明白韩安平所言,这等状况下硬碰硬胜算就并不大,可他不想服输,咂舌一声:“韩大将军这算盘打得可真好,这是想兵不血刃呐。”
“何指挥使,你当真想好了?”见何忽里毫无服软的打算,韩安平略带戾气地问道。他想不通,凭吴杰逸那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让这么多的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