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他们...已经走了。”
“已经走了?!”轻罗惊讶地抬起头看向落霜,“何时?!”
“上月。”落霜见轻罗又咳了两声,便将茶杯端到她手中,看着她喝下放定,才继续开口,“是沉风留了封书信,嘱咐我此事定要等你好些,再告知与你。”
“为何?!即是我病了,来见我一面再走都不愿吗?”
“轻儿...”落霜看着轻罗,知道此时不说怕是再没有机会,便又叹了口气,准备将一切都告知轻罗,“此事过于复杂,你若是那般病着,怕是听不了。”
“听不了?”轻罗不解。
落霜摸了摸轻罗的耳发,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轻罗,你还记得你父亲接回沉风、微晴时,他们是何年纪吗?”
“那时我七岁,微晴阿姊八岁,沉风阿兄...也不过十岁。”
“那你可记得你十岁做过何事?”
“六七年前...学了骑射,文章看到...《春秋》?”轻罗不解,落霜阿姊为何要提起这些,“阿姊问这...与他们出走,有何关系?”
落霜叹了一口气:
“你既记得你十岁看过的书骑过的马,沉风怎会不记得他十岁之前住在何处。暂且不说你父亲是否真的不知他们兄妹来自何方,你便真的就信沉风也不知道吗?”
“可沉风说...他们是微晴尚在襁褓之中便...”轻罗似是想到什么,猛地一惊。
“若真如他所告诉你的那般,幼时先被好心农家收养,后来才由你父亲...”
“那他便不会在一年前...抓到线索前去寻个究竟...”轻罗面色苍白,手捏紧了拳头,“所以此次...?”
“轻儿,他寻的...不是个究竟。”落霜苦笑一声,一脸哀伤地看着轻罗,“你与他们兄妹也算是自小长大,十年的情谊,怎会一直不愿告诉你他们本姓何家?”
“许是真的自幼流落...不甚记得,才...”轻罗有些不敢再想。
“轻儿,你且好好想想,这普天之下,何人才不敢将姓氏告知于人?”
轻罗脑中轰地一声炸开,整个人像被定在哪里,动弹不得:
“赵...赵氏。”
落霜低着头,声音有些颤抖:
“他寻的应该...是仇...”
半晌之后,轻罗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他们现下去了何处?”
“轻儿,我也不知道...”落霜皱着眉摇了摇头,随后不知怎地竟哭了起来,“我也是上个月才知道这些事,若是我此前便想到这些,我定是不会放他走的。我早该想到的,他这般沉默寡言之人,怎的突然拦着我,非是要我给他抚琴...”
轻罗安抚了落霜一会,便镇定了下来,将所有信息好好在心中规整了一番。
“落霜阿姊,虽信中没说去处,但你我大抵也是知道个一二。他俩既为赵氏遗孤,那仇家便是那陈氏一族。现下那陈远深居宫中,只他二人也寻不了甚么仇。沉风自小便是个稳重的,你也需得相信他些。”
“我知道...只是太过突然,这院里忽地只剩下我一人...”落霜擦了擦眼泪,也逐渐平静下来,“你若是也走了...我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若非爹爹催得紧,我断是会留下来与你好好筹划一番的...”轻罗又左右想了想,“落霜姐姐若是想做些什么,倒也不是不行...”
“说予我听听?”
“以沉风的性子,他们此次应不是贸然前去动手,十有八九是寻得了什么线索或是机会。我们别的做不了,从旁倒是可以帮上一帮。”
“我也只会做些生意...”落霜有些挫败。
“落霜阿姊,现下世道乱,那陈国虽是壮大,却也压不住自家的各方势力。我猜想,定是有些节度勾结起来想旧事重演,沉风前去,怕就是想造些事端,再添把火...”
“造些事端...”落霜听完更加担心了,眼看着又要哭出来。
轻罗轻轻地握住落霜的手,撩了撩她的耳发:“阿姊先别担心,你先细细听我说完。阿姊,容府这几年也收了不少人,除去那些年幼的,那些与我们年纪相仿的,也算是到了独当一面的时候。”
落霜低着头想了一会,忽地有些惊讶:“轻儿,你的意思是...”
“没错。”轻罗端起茶喝了一口,眼中似是有了决定。“容府的人都是家亡国破才流落至此的。若是让他们找些机会为家国、为民生做点事,也算能还他们一个心愿。”
“你这么一说,我倒也觉得,那徐武、陈应词、柳云飞和司空隶,甚是有些手上功夫。这两年别家镖局可是出了不少事,但有他们几个帮衬着,我们那生意倒没出过什么差错。”落霜将容府诸人在脑中过了个遍,也跟着盘算起来,“只留在府中为我们做些杂事,倒是可惜。”
轻罗见落霜已是领会了自己的意思,便笑了笑继续说:
“这识人之术落霜阿姊自然是比我厉害的多。哪些人可用,又该用到何处,落霜阿姊这心里比我清楚。眼下最重要的,便是让他们走出容府。即便是不帮我们做些什么,他们也到了去施展拳脚的年纪了。
”
落霜点了点头:“我懂轻儿的意思了。这沉风之事,我们本是帮不上什么忙的。若是将来能有几个自己信得过的官吏将佐,沉风又正好有甚么盘算,也能行个方便。”
“是...”轻罗低着头叹了口气,“也许是些无用的筹划...但若真有用得到的那天,有总比没有好。”
“轻儿...”落霜牵起轻罗的手,轻轻拍了拍,“这些事阿姊再好好想想,现下你最重要的是自己要多加保重。这广陵离金陵也不远,寻些空,记得多回来看看阿姊。”
“嗯。”轻罗认真地向落霜点了点头。
【满宫明月梨花白 】
“这广陵的天气确实宜人。”顾逸峰坐在院中的躺椅上,安逸地品着茶。
“爹爹倒是轻松了...”轻罗想着沉风的事,脸上甚是愁苦。
“这采买家用之事,自然应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