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泪如雨下、下跪求饶的恶作剧。她导着导着,哈哈大笑起来。
过了好半晌,小狐狸闻了又闻,总算确定身上的恶臭洗尽了。她上了岸,甩掉身上的水珠,钻进干净衣服里,重又化成人形。她打了个哈欠,倦意袭来了。手脚并用地爬到旁边一株高大的杏树上,在一截斜出的粗枝干上躺下了。脏衣衫被系在枝干上当枕头。密密的枝叶严实地,遮掩住了她的身子。
她实在太困,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朦胧间,小狐狸突然来到了一个山洞。阿父、阿娘和阿姐被困在一张珍珠网里。他们三个害怕极了,紧紧抱成一团。眼睛里全是惊惶和哀求。捉妖人站在旁边,像一头野兽般恨极、怒极,赤目如血面目狰狞,手持诛妖剑,向珍珠网刺来!
小狐狸大叫:“不要!!”猛然一睁眼,看见几枝杏树新叶,把天上的月亮隔成了好几半,一阵恍惚过后,才意识到是个梦。小狐狸大大松了口气,揩了揩额上的冷汗,自语道:“好险,还好不是真的。”
小狐狸心里念着阿娘他们,再睡不着了。正想下去走走,忽然听到有脚步声,鬼鬼祟祟朝这边走来。这大半夜的,还会有谁到这儿来?小狐狸顿时起疑,又躺了回去。
很快,那个鬼祟的脚步声到了小石潭边,在大杏树下不停踱来踱去,听起来好像有些着急。过了两盏茶的工夫,另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也来到了小石潭边。
先到的那个人低声道:“你怎么才来?”他语气里含着不满,竟然是石府别院那个周管事的声音。小狐狸十分诧异。
另一人道:“爹,这不是来了?急什么。”
周管事压低了声音道:“你小点儿声儿,生怕别人不知道咱爷俩儿在这儿?”
另一人不以为然,哂笑道:“爹,你这也太小心了。漫说别院到小石潭有五六里,就算没这么远,就别院那帮蠢货,能发现得了咱俩儿?想当初,他们但凡有一个精明的,咱们暗度陈仓又岂能成事。”
小狐狸一惊,竖起耳朵警觉起来。
周管事斥道:“逢春!”
周逢春自知失言,为哄他爹高兴,刻意压低了声音:“我不说了、不说了,爹,您别生气。我这不是在您跟前儿,才提这个吗?您还不知道自个儿儿子呀,虽说有那么点儿不靠谱、有那么点花花肠子、有那么点信口开河,但对您老人家的孝心,是真真儿的。不说滋事体大,就凭您老千叮咛、万嘱咐,您儿子都不可能在第三个人面前提起。”
小狐狸:你的确没在第三个人面前提,第三个人被枝叶挡着呢。你看不见。
周管事口气软了下来,带了点笑意地低声数落道:“臭小子!你那还叫有那么点儿不靠谱?!――你也别嫌爹啰嗦,这当口儿,松少爷他们都在别院。我是怕你说惯了,冷不丁什么时候说漏了嘴,风声传到少爷耳朵里了。”
周逢春信心满满,低声道:“爹,您就放心吧。根本不会有事儿。那梁丘松――”
周管事郑重其事:“什么梁丘松!”
周逢春认错倒快,“啪”地一下,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低声嘻笑:“好、好,爹,我错了,是松少爷。松少爷一年到头儿才来几次别院?顶多两回吧?每回来,他问那些妖物的近况,可有超过三句的?他可有仔细到妖室去察看过?这原也难怪。爹,您老儿不是跟儿子说过吗?当年,石老太爷解散伏妖卫后,做起捉妖、卖妖的营生。您受聘去了石家,随石老太爷东奔西走。您是石家的老人儿了,知道梁丘……啊不,是松少爷,知道松少爷恨极了妖物。他压根儿不会对别院里那些难以发卖的妖物上心。”
小狐狸心里一惊,脑子里突然有一个念头闪过。周管事先前说,嬉笑猴、白身豹重伤不治,另有六妖染瘟而死,难道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