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她在说到“如”一字时，稳准狠地向着刘三的小腿踹去，刘三没提防，竟然狠狠地栽倒在地，他扑腾两下没起来，发狠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
季红缨咬了一口烧饼，干脆利落地往流氓小弟脸上一拍，流氓小弟被拍了一脸芝麻渣子，她勾手拦住他的拳头，当胸一踹，将他踹翻在刘三身边，剩下的流氓面露犹疑之色，季红缨向他勾勾手指，他当即红了眼，季红缨又是翻身一脚踹去，流氓之三也嗷地一声扑到街上。
她把剩下的烧饼收拾好了，居高临下道：“这么赚到的。”
刘三连滚带爬地挣扎起来跑了，季红缨倍觉无趣，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身后忽然传来笑音：“姑娘身手了得。”
声音的主人是个年纪颇大的男人，此人身上脏兮兮灰扑扑，腰间系着一只酒葫芦，季红缨点点头，敷衍地表示接受赞美，转身就要离开。
爷爷还等着她回去开火做饭呢。
怪人含笑道：“姑娘仙骨有损。”
季红缨定住了。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喉头上下滚动，艰涩道：“你是什么人？”
从来没有人能看出她的修为是为何消失的，刚刚被驱逐出家族时，几个对她颇有赞赏的前辈也曾来瞧过她的身体，无一例外都是面色凝重，看不出个所以然。
仙凡之别，便出在这一根仙骨上，有仙骨的便能上山修行，无仙骨的便只能碌碌一生。
修为消失的原因有许多，而仙骨损坏，则是最为狠绝、最能断绝希望的一种。
怪人道：“能聊聊吗？”
季红缨手指颤抖，可沉默良久，她轻轻道：“我要回家给爷爷做饭了。”
怪人不言，季红缨忍住眼中酸涩，大步向前走去：“仙人凡人，一根仙骨便划得泾渭分明，既然仙骨有损，那我便不再痴线妄想，多谢高人告知此事，修行数年，我只当大梦一场。”
肩膀忽然一痛，季红缨猛地回头，怪人什么时候贴到她身后的，她竟然毫无察觉！
怪人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哈哈一笑，晃着头道：“非也，非也，重走仙途并非空梦，是成是败，全在姑娘自己。我与姑娘一见如故，便自作主张送姑娘一份机缘。”
这话说完，怪人一掠便掠出半里外，徒留季红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站在原地，摸了摸肩膀，感到有些滚烫。
今天哪来这么多怪人啊？
推开院子的门，季红缨只见着清清凉凉的月光落在院中一只藤椅上，藤椅上的老人摇摇晃晃，看起来慈爱而平静。
季红缨关上门，把烧饼放在桌子上，蹲下道：“爷爷，我回来了。”
季老爷子猝然惊醒，见到季红缨，咧着嘴笑起来：“乖孙，乖孙，练功，练功。”
季红缨耐心地说：“还是先吃饭再练功吧，今天买了烧饼，还有爷爷爱吃的烧肉。”
自从季老爷子递上的功法令季红缨修为尽散后，他便疯得越来越厉害，一见季红缨便嚷着练功，季红缨被缠得没办法，日日要在季老爷子面前胡乱打几套拳才能得一分空闲。
六年凡间日子，灵力如何运行，季红缨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但肉体凡胎的武力，却是莫名更加强劲了。
除此之外，在练过那门邪功后，她便再也说不得假话，一说便浑身滚烫，仿佛在被火炙烤一样。
她变得越来越寡言，也有这样的原因。
叫季老爷子吃饭歇下后，季红缨检查了门锁，也上床睡去，不知为何，今晚睡得实在昏沉，季红缨迷迷糊糊地想，大概是今天动手动多了的缘故。
另一边，花家淮安主楼。
花算泡在浴桶里面，沈淮站在一旁，头顶着一摞书，脸色还是木得像块木头。
浴桶里的人道：“你认得那个回香楼小红？”
沈淮沉默。
花算自顾自道：“你肯定认得，我猜你不光认得，还与她有几分渊源，你说是不是。”
沈淮还是闭嘴不言。
花算仰面躺在浴桶里面，耐心道：“难不成不光有几分渊源，还看上小美人了。”
沈淮终于动了，他脸色炸红，掷地有声道：“不会。”
豁朗一声水声，花算趴在浴桶边缘，如玉皮肉上贴着漆黑发丝，带笑的桃花眼幽深无波：“我看着这丫头的枪法有几分东西，倒像是颛阳季家的人，只是季家人向来自命清高，眼高于顶得很，怎么会放着自己家的徒子徒孙去饭馆打杂？”
他哼笑一声，又躺回浴桶里：“还是去那等偷学还学不明白的下流馆子里当烧火工——实话给我说了，你前几年往季家跑得颇勤快，到底认不认得小红？”
沈淮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花算头也不抬：“支支吾吾地不利索。”
沈淮放弃挣扎：“那——呃——小红，的确是季家人。”
花算眼睛一亮：“你认得？我说你何时学会的装死——喂，博美人一笑害我输掉一张菜谱，天下人说我风流实在冤枉，这风流之名，小阎王拿着也不冤枉。”
沈淮脸色通红：“公子言过，只是数面之缘。这小红名为季红缨，是季家年轻一代的翘楚，只是不知生了什么变，这几年都未曾再现身。”
花算眯着眼睛：“行，老相好？——好了好了，怎么跟要哭了一样。讲道理啊，这代季家的嫡传相当不是东西，坑害同门也不是头一遭，若你说这是小红是季家人，那便有得腌臜东西在里面了。”
“可惜，”花算把手搭在脑后，“小红身手漂亮，季家祖宗出身武将，孙子的枪法却没落得不成样子，独步天下的季家枪，只在这丫头手上有几分的风采。若她不是凡人，我都要动了招揽之心了。”
说到这里，花算脸上有几分沉色，忽然浴房门口一动，一女声娇笑道：“花公子怎么泡了这么久？奴家等得心肝都要碎了——再不出来，人家可要走了。”
花算眼中不带笑，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风流模样，他站起身来，披上衣物，赤脚径直踏出门道：“美人莫急，叫爷瞧瞧你这心肝是碎了还是没碎？”
沈淮看着花算的背影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