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随你。】
……真不可爱。
程欣失了调戏他的兴趣,那边似乎也不打算继续跟她纠结这个没营养的话题,以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问了她到津芜市的具体时间就消失了。
程欣放下手机,打开电脑,查看艾米发给她的参展作品名单。
几百幅画,什么类型都有,名字取得一个比一个文艺,程欣拖着鼠标拉进度条,快到末尾时,看见一副熟悉的画作——《镜中少女之谜》。
她眯起眼睛,盯着作者的名字陷入了回忆。
八年前,津芜市著名模拟画像专家周新野在出租屋中意外去世。
据媒体报道,当时,周新野独自一人在门窗紧闭的房间里画《镜中少女之谜》,因过于专注沉迷,没有发现煤气泄露,最后中毒身亡,警方将此定性为意外事故。
消息一出,市里传得沸沸扬扬,说周新野是被画中的少女勾了魂,才折了命。
程欣正是画中的少女,那时她才十几岁,在备战高考,父母怕她被谣言缠身影响成绩,便举家搬到了南华市。
后来,画作《镜中少女之谜》流入拍卖市场,被某位神秘人士买走,失去音讯,直到前几年,市面上突然出现了多副仿画赝品,但那位神秘人士一直没有露面指认,也有传言说他去世了,所以大家谁都不知道哪幅是周新野的真迹。
程欣关掉文件,松开鼠标,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融化的霜冰玛格丽特,带着点柠檬青草的气味和酒精的辛辣,后劲较大,她有些微醺地倒在椅子里,手背搭在额间缓了一会,关掉电脑,借着酒劲起身去睡觉。
*
两天后,程欣拉着行李箱,坐上前往津芜的飞机。
途中,她去了一趟厕所,回来时匆匆一瞥,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琛的弟弟,她曾经的小舅子白旭穿着黑衬衫,坐在靠近逃生通道的座位里,将头顶的鸭舌帽往下压了压,遮住眼睛,明摆着不想引起她的注意。
程欣收回视线,径直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飞机落地时,是下午三点左右。
程欣吃不惯机餐,中午没进食,取了行李,看见麦当劳还在营业,就走了进去。
店里客人不少,来去都很匆忙,程欣要了份汉堡套餐,坐到橱窗边悠哉地享用迟来的一餐,看看过往行人。
窗口正对着休息区,白旭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榕树旁,他瞥了眼坐在麦当劳橱窗里的程欣,犹豫片刻,转身融入了人群。
程欣唇角轻扬,吃完也不急着离开,在店里小憩一会,见时间差不多了,打开微信给景铭发了条消息。
霜冻玛格丽特:【我下飞机了。】
D·铭:【几点到小区?】
霜冻玛格丽特:【五点半左右吧。】
D·铭:【我去大门口接你。】
程欣收起手机,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
外头阳光爆晒,她在路边随便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华苑学府小区。”
*
下午五点多,东大公园网球场,依旧有运动员在挥拍练习。
场地外聚集着一些看热闹的人,景铭走到洗水池边。
夏日蝉鸣声脆,水池里波光粼粼,他将球拍立在墙上,弯腰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不一会儿,网球社长来到他身侧,吹了句口哨,“今天走得挺早,有事?”
景铭:“嗯,去接个人。”
社长:“男的女的?”
景铭:“重要吗?”
社长:“怎么不重要,男生条件好可以拉入社调教,女生长得漂亮可以积极培养一下,搞不好能成为女朋友。”
景铭:“滚。”
社长:“开玩笑而已,你整天待在生物实验室里搞研究,怎么就不知道给自己培养点幽默细胞。”
景铭直起身,头发微湿,水顺着紧实的下颚线滴落下来,他甩了甩头,拿起地上的球拍,面无表情。“我不需要那种东西,走了。”
他总能言简意赅地结束自己不想聊的话题,谁的面子都不给,社长也拿他没办法,只是偶尔会在暗地里感叹一句,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就是好啊,聪明,长得帅,受欢迎,不用八面玲珑,也能活得潇洒,喜好都摆在脸上,除了生物研究,连个余光都不屑给旁人。
当然,这些话就算被景铭听见,同样也不会多眨一下眼睛。
华苑学府小区和东大只有一墙之隔,他背着网球包,花了几分钟走到小区门口。
五点半,程欣还没来,他站在花坛边等了一会。
对面新翻修了条泊油路,在太阳底下晒上一天,气味难闻得冲鼻,他不适地干咳一声,这时,手机接收到一条微信消息。
霜冻玛格丽特:【我快到小区门口了。】
在景铭看完消息的下一刻,不远处传来行李箱车轮滚动的声音,他下意识抬眸。
第一眼,女人。
第二眼,跟程淼的认知与描述有出入。
第三眼,他情绪毫无波澜地走上前。
“你迟到了。”
女人停下来,刚想破口大骂,抬头看见他的脸,微愣,耳根红得发烫:“你谁啊?”
景铭抿嘴,耐着性子,“景铭,程淼的室友。”
女人以为他是搭讪的帅哥,从头到脚把他彻底剖析了一遍。
他长得十分高大,约摸有一米八多,穿着蓝白短袖网球服 ,裸露在外的肌肉线条紧实流畅,能看得出来有常年健身运动,五官偏英气,有种凌厉的美感,气质清爽,介于男生和男人之间,如果用音乐来形容,就是华丽的探戈舞曲,优雅又不失律动,矜贵得怎么看都不像是地痞流氓。
女人声音软了几分:“是要……要加微信吗?”
景铭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皱了皱眉,往后撤半步。
恰好此时,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
车门打开,程欣高跟鞋点地,弯腰下车,随即按下一个号码。
景铭的手机铃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