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欣想过许多景铭会有的反应,比如一脸不爽的质问她自己为什么要当别人的替代品,又或者严词拒绝她说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不重要的人身上。
程欣今天也准备了好几条应对措施,哪知他竟然如此坦诚,一点也没有为难她,想来是真的急着去洗漱。
程欣嘴角微微上扬,回以景铭一个微笑,笑意从脸颊荡开,泛至眉梢,很勾人。
但看在景铭眼里,却像食人花吞食掉猎物后,偶尔显露出的一点松散倦态。
景铭莫名想到阳台上种的几盆特殊物种,很迷人,可驯养这种花,往往要比驯养其他花需要更多耐心,也更加的危险。
他眉眼深邃,目光不明地审视着面前的女人,“我要去洗漱了,你打算忤在那到什么时候?”
“噢,好。”程欣从门边挪开,嗓音含笑。“你请,我就先不打扰你了,我们晚上见。”
一般在这种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给导师发信息请一天假,但景铭偏不,他收拾完又马不停蹄地去了趟实验室,和师兄师姐们搞了场实验,当面和导师请了假,直到下午才回来。
程欣已经穿戴整齐,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里看电视。
她精心挑选了一条酒红叉尾礼裙,全妆上阵,肌肤清透,红唇妖妖,万种风情盈盈而出。
景铭的视线不经意从她身上扫过,径直走向卧室。“等我几分钟。”
“OK。”
程欣安静的看了一会电视,听到卧室里传来柜门转动和衣料磨擦的声响。
她放下遥控器,走到门边,侧耳倾听里头的动静,犹豫几秒,抬手敲门。
“需要我帮你参谋一下吗?”
衣料摩擦声截然而止,紧接着她就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在门边一顿。
顷刻,门被拉开,程欣下意识抬眼。
景铭面色肃静的站在门后,一席笔挺的深色西装剪裁合体衬得人愈发矜贵卓然。
程欣见惯了景铭穿运动服、家居服和休闲服的模样,平时总觉得他是一个表面稳健矜傲、内里赤诚的男大学生,到底还残留着那么一丝清澈的愚蠢,今天头一回看他穿正装,人模狗样的,仔细一看还挺帅,就勉为其难的把他当个男人好了。
程欣的视线从上往下,落在他净白的指节上。
他手里捏着两条领带,程欣收回目光,似笑非笑:“香槟色的好看,我帮你系吧?”
景铭神色不明地打量了一眼她的穿搭,把香槟色的领带递过来,扬起下巴,像只收敛了戾气的大型狮子,十分自觉。
程欣心里只觉得好笑,“喂,太高了,头低一下。”
景铭挑了挑眉,不情不愿地俯身。
程欣扯着领带的一头,动作熟练地从他后颈穿过,在他领口系了个结。
景铭眼睫自然下垂,眸光沉沉地看着她问:“你平时经常帮人打领带?”
程欣怔了一下,点头。“嗯,很多次。”她指尖顺势挑起景铭的下巴,笑吟吟地和他四目相对。“我的手法看起来是不是还挺好的?”
景铭抬起头,后退半步。“不要做多余的动作。”
他好敏感。
程欣适时地收回手,不再捉弄他。“好了。”
*
席家主宅大别墅建在郊区,离他们有十几公里。
傍晚,程欣和景铭从小区出来,停在路边。
“我们叫辆车吧。”
程欣打开叫车软件,准备输入地址,景铭阻止了她。
“不用,我有安排。”
“诶?”程欣退出软件,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这时,公路对面有辆黑色迈巴赫拐了个弯,缓缓停在他们跟前,车窗摇下,司机朝他们摆了摆手。
“小景,这边。”
景铭和程欣使了个眼色。“走吧,接我们的人来了。”
程欣挠了挠脸颊,撇嘴。
差点忘了他是景家的大少爷,去参加晚宴这么正式的场合当然会有专门的司机接送,还打什么车。
程欣跟着景铭坐进车里,体验了一把坐豪车的舒适。
可再牛逼的豪车,遇上堵车,也没辙。
他们的车要经过津门大桥,临近下班潮,一路上堵得不行。
司机通过后视镜打量后座的两人。
景铭抱着双臂,不说话。程欣歪在软座里,手背搭在额头上,望着车顶发呆。
两人谁也不搭理谁。
他们真的认识吗,怎么看起来好像跟路上偶然遇见的陌生人意外拼了同一辆车,都不交流的!
“小景啊,最近学业怎么样了?”
司机尝试着打破这沉默又令人尴尬的氛围。
景铭点头。“还行。”
程欣实在憋不住,跟着笑了一声。“叔叔啊,你们家少爷平时在家也是这么沉闷无趣的吗?”
司机正要回答,景铭突然哼了声,不认可道:“我聊天还行。”
程欣和司机同时咽住,车里又安静了下来。
程欣摸出手机刷网页逛淘宝,猛然记起自己并没有给席德老爷子准备寿礼。
“糟了。”程欣从座位里挺起身,偏头看景铭,一脸纠结。“我没准备寿礼,要不,我们顺路随便买个。”
景铭哂笑一声,眼眸微转,相比她的急切,他的神色显得异常平静无波。
“我买了。”
程欣愣住,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什么时候的事,怎么都不提醒我一声,真不够义气!”
司机面露微笑,立刻替景铭解释说:“小景今天打电话给我,让我来的路上顺便买两份礼物,我都当后车厢里了,程小姐你不用担心。”
程欣冷静下来,故意盯着景铭的侧脸笑嘻嘻道:“暗中悄无声息地把东西打点好,很帅哦。”
又发疯……
景铭各种不自在地向车窗挪动,远离她。“不会夸人你可以选择保持沉默。”
程欣死皮赖脸道:“嗯,确实不太会呢,小景是东大的高材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