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然难抑回道:“自是由姑娘定夺。”
“殿下好意,我不选或者只选一样,定然是不体面,这样吧。”
林君瑜走向第八个盘子,对着画接着道:“我选这幅画。殿下赏赐的画,定然是胜过一切名贵金品,民女贪心,便选了这无价之物吧,公公和姐姐们,也可有个交代。”
胡小公公嘴角的喜忍不住跃上眉梢,把眼尾都欣喜皱了:“姑娘慧眼,只如姑娘所说,一样,不足以全殿下心意,不如两样四样,凑双数儿。姑娘您看……”
林君瑜欣然应是。
又选了第一个盘里的金银珠子,让巧灵取一些,取足够的量,分给怡寿斋里在场宫人一金一银。
“这……姑娘使不得,太子赏赐姑娘之物,我等万万不能拿。”
林君瑜便说:“公公方才说了,赏了我,可由我处置。我出身不高,未见过什么稀罕物,取太子的赏赐借花献佛,一点薄意,还请各位不要嫌弃,公公姐姐们受下了,我也才敢收了画。”
林君瑜见他们有面露难色,有面露期待,也有面露感激的。
“这番,我与诸位互全了心意,也全了殿下的心意。”
“姑娘,的心思,极周全稳妥。”
胡小公公话语不如刚才流畅,隐隐有些动容。
林君瑜:“过赞了。劳请公公,帮我把画收一收。”
林君瑜的意思,是各自赏了受了,一切就此带过。
胡小公公会意。
“那便如姑娘所说吧,谢过姑娘了。”
胡小公公将画仔细放入锦盒中,传到巧灵手中,林君瑜没让巧灵代拿,自己亲手接过。
此刻再收好处,心理负担便少了些,她心说往后妥善保管此物,就不失对太子的敬意。
胡小公公:“不打扰姑娘休息,我们就先告退了。”
内官几人辞了林君瑜就去回话。
琴墨心想林君瑜也该累了,提议道:“姑娘榻上歇一会吧,女一方才说了,要喝安神汤,多休息。如果姑娘睡不惯,闭一闭眼养养神,想知道什么时辰,唤我们便可。”
还有安神汤没来,林君瑜也不好急着喊着要走人,只能半倚在榻上闭眼养神。
林君瑜闭着眼睛,没能睡去,听着琴墨几个和巧灵在外间说话。
琴墨:“妹妹的袖口蹭破了一点,我来给妹妹补一补。”
巧灵:“怎好劳烦姐姐,我回去再自己修补,也不多麻烦。”
琴墨:“是呀,也不多麻烦,怎么会劳烦,妹妹瞧瞧我手艺如何可好?”
巧灵后面还是接受了琴墨的建议,两人仍在聊着天。
“方才为首的公公,为什么叫胡小公公。”
“殿下身边许多随从姓胡,往上还有个胡公公,所以年纪稍小些的这位便称胡小公公,很凑巧是不是。”
说着笑了。巧灵也忍不住跟着笑道
“这算是偏好吧,怎会是凑巧。”
琴墨小小地“嘘”了一声,示意巧灵不能声张。
“哎呀,即使如此,也当说是凑巧。主子的偏好,哪里是我们知道的。只大概记在心底儿,顺着伺候就好。至于行事喜好,不是奴才们能多嘴妄议的。”
巧灵了然,说谢谢姐姐提点。
“你喜欢听,我说着也欣喜呢。”
“那姐姐也是姓胡?”
“棋音姓胡,我姓李。说来好像真的不是胡,就是李。”
巧灵想到了什么,又脆脆笑了几声。
二人说话声不算高,也不吵人,比起公主府那个小院里夜里的动静,都算是婉转之音了。
她一人静静在一边,心中又忍不住生出许多疑虑,纵然太子的优待有他的道理,但自己猜不出,实在做不到放心接受。
从停机堂二人看清对方容貌开始,赵翊的态度就有些奇怪。
不论如何,她也不敢肖想,是因为他同自己一般,有过梦见对方的经历,担心自己越想越多。
中间喝了安神汤,林君瑜才勉强睡了一会儿。
夜里东宫内官再次询问林君瑜是否留宿宫中,会由皇后替她安排。
林君瑜收了画,自觉不妥,选择回去给父亲报平安。
宫人便告知等一切事宜办妥,皇后娘娘会亲自召见林君瑜。
林君瑜倒是没想还有这福气能见,说一切可都由父亲林思昭代为受赏。或者不如以父亲的名义论功,便也算她受了太子的回报。
离去时仍是乘坐来时的宫辇,由守夜六个侍卫分列左右将她送回。
白日行刺的事后,太后下令宵禁,直到抓捕到刺客为止。所以除了禁卫,街上没有其他耳目,她入宫出宫这段行迹也还算隐秘。
她回了公主府,不待她入堂见林思昭,他就在院里的照壁处前来接应。
林君瑜对此心中沉静得很,父亲多关心她,就有多关心林月桐,在他这边,从来都是不偏颇的。
只淡淡行了礼,“感念父亲挂怀”也说得十分客套疏离,林思昭便不再多问,只说回来就好,让她早点休息。便匆忙随车辇骑马入宫。
这夜公主和县主没有回府里,林思昭也为此候在宫中,院里在小声议论今天的事。
结论是林君瑜晦气,什么好事碰上她都能被搅和黄了,就差对着门边啐一口。
林君瑜不去理会她们说什么做什么,是什么表情什么态度,只默默让巧灵打盆水进屋,关了门,放了所有帘子。
可能是在东宫歇了一觉,又用冷水擦了身体和头发,夜里林君瑜难以入睡。
担心巧灵被她吵醒,等到巧灵睡深睡稳了,她才轻手轻脚起身到小书房。
自己摸索着点了灯,将太子送的画取出,在桌上铺开。
看着画上的内容,林君瑜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