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沫察觉到对方的怒气，心里有些慌了。
糟了糟了，他又生气了，怎么办？
几日前被对方差点掐死的感觉依旧清晰，依旧心有余悸，何时变回鸟她心里没底，她不想再经历一遍了，得讨好这人才行。
心里有了盘算，她抬眸，眸光像是蒙了水雾似的清澈明亮，眉目舒缓下来，柔声道：“给个机会好不好？我会对你很好的。”
她的神情仿佛孩子自知做了错事，可又不敢主动认错，只能带着些怯怯的神色妄图得到谅解，极其惹人怜惜，看得司湛感觉明明自己没有做错事，却硬生生有种自己好像错怪了对方的感觉。
司湛再次垂下了头，脸上的笑容多了不少，整个人气质温润如玉，瞧着便让人厌恶不起来。
“是哪方面的好？嗯？”
苏小沫心中有些诧异，但机灵的她很快回应：“哪方面都对你好。”
司湛垂眉不语。
苏小沫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揉着有些发疼的脖颈，揉了半天，忽然想起这些天自己没洗过澡，便道：“你先忙，我去沐浴。”
“……”司湛微微抬眸审视，眼里闪过一丝异色。
修士闭关十年百年都是常事，封闭灵识时，身体也不会出现丝毫污秽，通常不会沐浴，尤其是晏殊此种高修为的修士，几百年都不见得沐浴一次。
苏小沫是穿越而来的现代人，自然不知晓，便转身找了套衣裳去后院温泉，只是没一会她又转回来了，面容有些尬然。
司湛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眉目一柔：“师尊，怎么了？”
苏小沫干巴巴地说：“我……找不到路。”
司湛：“……”
至今都觉得这冷若冰霜的皮囊下掩藏着那颗跳脱的心，实在神奇。
他起身，引着苏小沫到后院的温泉。
苏小沫抬手嗅了嗅手臂，感觉有些臭了，也没在意司湛在一旁看着，随手将衣裙解开，裹着浴巾进了温泉中，在一片茫茫蒸腾的雾气中，靠在石头上惬意地松了一口气。
司湛没料到她居然毫无顾忌，忆起先前她对自己的种种放荡行为，顿时寒着脸，厌恶至极。他生怕此人故伎重演，暗中施展鬼修术法。
在温泉中舒舒服服泡着的苏小沫突然感觉后背一寒, 偏头看去却只能扫见一阵白雾茫茫，周围盈满了地府般的阴森之气。
苏小沫莫名有些怕了, 小声说：“司湛？”
并无人回应她。
苏小沫越看越觉得害怕, 想要伸手去摸索离开的道路，但一伸出去又害怕有鬼来一把抓住她，手探探缩缩半天, 最终却还是没能伸出去。
“司……司湛，你回应一下我行不行？”
软软的带着惊惧的声音在空中孤零零地飘荡着。
司湛呼吸一顿，抬手挥去周围的白雾，便窥见他的师尊正蜷缩着身体缩在温泉边的石壁，整个身子埋在水中，那清澈的泉水没过下巴, 轻轻沾染娇艳欲滴的朱唇。
这样的她倒是楚楚可怜，与曾经那个放荡恶毒的师尊似乎相差甚远。
得不到回应的苏小沫忽然感觉有黏黏糊糊带着鬼气的东西靠近，吓得毛骨悚然，慌忙往一旁逃离，却猝不及防地灌了一口水，呛得她猛烈咳了起来。
她有些悲哀地想：好不容易穿越到这个世界修为最强者的身上，怎就偏偏身负重伤，使用不得灵力呢？这个可是个修仙世界，没点灵力能行吗？这坑爹的系统，我早晚砸了。
“……”听到苏小沫心声的司湛愕然一顿，久久没回过神来。
这真相着实让他难以消化，也大吃一惊！他那恶毒师尊还真被夺舍了？她可是修仙界最高修为之人，居然被夺舍？
被他招来的邪祟此时已逼近苏小沫，触及她的肌肤，苏小沫吓得惊叫一声，一脚踹过去，却因身处温泉而重重滑了一跤，跌入水中。
她受惊地挣扎，还没来记得及站起来，那邪祟已化作水鬼潜入水中拉扯她的腿脚，意图将她淹死。
邪祟的力气极大，她一时之间难以挣脱，缺氧的感觉让她心胸疼痛，因人淹没在水里，连开口喊救命都无法，只能在心里喊。
救、救命！
她以为这回死定了，然而听到她心声的司湛回过神来，一鼓作气地潜入水中，同时施展鬼修之术命令邪祟速速离去。
在邪祟消散的那刻，他从手中一把将奄奄一息的苏小沫捞起来。
苏小沫看起来有些害怕,，脸颊绯红，羽睫微颤，连眼尾都浮现一抹飞红。
司湛被眼前美景迷惑，不禁心软了几分，伸手为她轻拍后背，轻声安抚：“别怕，我来了。”
苏小沫咳得满眼都是水，一听到他的声音，不顾一切地扑过去紧抱着，生怕人下一刻会飞走似的，惊惧道：“吓死我了，你别离开我，这里有邪祟，太可怕了！”
“没事，都赶跑了。”得知真相的司湛对眼前这位脆弱如平常女子的“师尊”已经仇恨不起来了，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此刻待苏小沫的态度有多么地温柔，仿佛骨子里头就想宠着这个女人似的。
一阵夜风掠过浮影，片刻过后，苏小沫终于缓了过来。大概觉得丢人，她逃避地偏过头，小声道：“没事了，你、先去忙吧。”
那披散在后背的青丝湿淋淋地贴着，她感觉有些难受，下意识地抬手撩了撩发，随手挽了挽垂在肩上，露出修长的天鹅颈，往下便是优美的蝴蝶骨。蝴蝶骨旁有颗艳红的痣，微微侧身撩发时，红痣与她眼尾未散去的嫣红，越发显得色气勾人。
司湛不着痕迹扫了一眼，突然发觉，眼前这女人平日里清冷绝尘，一身青白禁欲撩人，艳色却能勾魂。
苏小沫察觉到司湛没离开，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疑惑地推了推他的额头。
司湛猛地回神，目光下意识地往下移，耳目一热，鼻血溢出。他立刻按捺住内心逐渐大逆不道的思绪，站起行礼，转身离开。
听到脚步声逐渐远去，苏小沫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上的浴巾早在水中挣扎时不翼而飞。
天哪，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