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短暂且没有失眠的夜,醒来时我已忘却梦中种种景象,但那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女人大抵藏进了我心底最深处,而我们之间的羁绊也注定会因这场梦而变得亘古恒长。
第二天一早,我如昨天般抵达和俞玥相见的那把长椅,为了避免再次谈论我没有读过的《了不起的盖茨比》,今天我特意带了一本已读大半的《挪威的森林》。但我在长椅上独坐一整个上午,期待的白色身影并没有像昨天般令我眼前一亮地出现。
我很失望,但这份失望令我惊讶,我怎么会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没有出现而失望,为什么我会期待她的出现?难道是我对她一见钟情,这可太可怕了。我向来是对现代社会随意相恋又随便分开嗤之以鼻的。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我喜欢上了俞玥,或许是从昨夜的梦中、或者是起于那两行莫名的泪水、亦或者是命中注定当她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不能自已的爱上了她。这真的太可怕了。
或许我需要时间让自己冷静一下,于是一整个下午我躺在自己的床上,脑海中浮现的满满都是那个只出现在我生命中一刹的女人,她叫俞玥,对我来说却是那样难以逾越。
我不理解自己对俞玥的喜欢,这是我惧怕的根源,不知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永恒爱恋,还是荷尔蒙分泌所致对新鲜感的好奇。我永远搞不清楚自己,就像一直解不出的高中试卷上最后一道数学大题。
就这样在复杂的情绪下度过了难熬的三天,这三天我每天都会经过那把陌生又熟悉的长椅,但并不是每次都会驻足停留,但次次都会带着那个白色的身影在我脑海中泛起一阵涟漪。
直到周末那天,实在是思念作祟,我又早早地来到那条小道,见到了那把长椅,还有一个坐在长椅上的俏丽身影。
我目不转睛地向她走去,今天的她身着白色短袖和牛仔短裤,足以让我对她的身材有了全面细致的了解,她是那样的纤瘦,好像风在稍微大些,便可让她摇摇欲坠。在我眼中她是那样娇小可人,充分激发了我的雄性保护欲。
我很自然地走到俞玥面前,像那天她坐在我身边般坐在了她的身边,她用平静的目光看向我。
这次我率先开口“很巧啊,俞玥美女。”
俞玥“嗯”了一声,随即问道:“你每天都会来这里吗?”
我很想说“在这里见到你一次后我才每天都来这里。”但心里还存在着一份对于陌生异性的矜持,便只能很随意地回答“偶尔来吧,这次是这周的第二次,上次也是同样遇见你,你常来这里吗?”
俞玥摇了摇头“我只有在心情好的时候才会来这里看书。”
我没有思考便问道:“那你这周只有这两天心情好吗?”
俞玥并没有立即回答,反而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向我,半晌她才反问“你怎么知道我这周只来这里两次?”
我面露尴尬,也是反应过来刚才那句话的不妥,事实证明人在紧张时是会胡言乱语的,本来我可以说“每天上课都路过这里”,但我却不打自招般的回道:“我猜的。”
俞玥没忍住笑了出来,笑容依然是那么美好,阳光肆意地洒在她的脸上,微风拂起她鬓间的发梢,而她正用那种专属于她深情、迷人的眼神看着我。我对于眼前这幕景色怔怔入迷,大抵世间最美好也就如此了。
我意识到自己发烫的双颊,于是便转过头看着面前那棵树,半晌无语。大概过了很长时间,俞玥率先开口“你好像很有故事。”
“怎么说?”我对于她的这句话很好奇
“你知道这是棵什么树吗?”
对于家乡遍地柳树的我来说,这可难不倒我,我几乎立刻回答“柳树。”
“那你知道柳树的寓意吗?”俞玥继续发问
我略微思考回答“大概是驱邪除恶,象征吉祥。”
俞玥略作满意神色继续发问“还有吗?”
我翻尽脑海中模糊的记忆,实在无法再想起更多关于柳树的寓意,除了几首诗,随即我摇了摇头。
俞玥好似面带得意又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柳树另一层寓意是象征美好的爱情。”
我瞬间被点醒“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俞玥满意地点了点头“还不错嘛。”
我也同样面露得意,终于在这个长相绝美的才女面前扳回一城,又玩笑般的说道:“今天能和一位绝世美女一起观柳,实乃人生一件幸事。”
如预料般的我遭到了这位前一秒还在和我一起观“美好爱情”的美女的白眼,为了缓解尴尬,我立刻补充“开玩笑,开玩笑。”
“的确是很幸运。”
我猛然一愣,实在没想到俞玥会这样说,难道这样一份美好的爱情就要这样正正地砸在我的头顶了?
但俞玥却是噗呲一笑“我也开玩笑。”
之后我们聊了很多,关于理想、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她和我讲冰岛的极光,撒哈拉沙漠的一望无际,繁忙的海上十字路口马六甲海峡,非洲之王乞力马扎罗山,地球的伤疤东非大裂谷,号称死亡走廊的德雷克海峡,她充满激情的眼神好似已经经历过千千万万遍。还有她情窦初开时读的小说《雨季不再来》以及她最喜欢的作品《飘》,她说她不想被爱情束缚,她向往的是自由,但她始终相信会有一份能承载她自由的爱情出现,在那之前她会一直等待。
她说了好多好多,多到七大洋和五大洲加起来也比不上。期间她问起我的过往,我只轻描淡写般地说:“不过是一段当时看来痛心疾首,不过却陈词滥调的故事。”
我知俞玥和我相似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我们默契般地不去追问,因为我深知那最后一层薄纱包裹着的是我们之间最后一分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