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姑娘……”周兆看着谈宝璐消失的背影,只觉心里空落落的。 起初他被吸引的是那道窈窕的背影,但现在更加击中他的,是女子的聪慧和狡黠,可她到底是谁? * 正午时分,赫东延的礼佛仪式结束,前去客堂听高僧清谈,然后用斋饭、休息。 主殿里终于没了人,谈宝璐便取了三根香,正要为佛祖供香,突然听到有人往这边走过来,说话声音还十分耳熟,“她到底跑哪儿去了?一定得把她找出来!” “圣上都在客堂等半天了,再不找到她,咱们谁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这是她府上的人,赫东延在找她。 那两名仆佣口中骂骂咧咧,继续走近。 “分开找要快一些,你往东边去,我往西边去。” “行,先把主殿再找一次吧。” “刚刚不是找过一次了么?” “谁知道她会不会中途折回来?” “也是。” 谈宝璐被堵在了殿中,她冷静地四处一看,主殿空荡荡的,内里摆设一眼看尽,压根没有藏身之处。 就要被发现了……不行,她绝不能被发现,一定另有办法! 她抬头看向身后的三尊大佛,突然之间,福如灵至。 她干脆站到佛祖身边,左手托了只橘子,右手捻做莲花指,然后一动不动。 说话的两名仆佣已经走进,在主殿里转来转去。 一名仆佣经过她时,突然停住了。 谈宝璐已经紧张得身形摇摇欲坠,但依然勉强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菩萨啊!” 谈宝璐:“?” 结果那人在她面前双手抱拳,虔诚地拜了又拜,低声说:“菩萨啊……我救苦救难的万能的菩萨啊!能给我一个老婆么?我都三十了,还没老婆……” 谈宝璐:“……” 还真把她当菩萨了…… “赖子,你干什么呢?”那人的同伴在身后喊他。 “来了来了。”在菩萨面前求娶媳妇毕竟是桩难为情的事,被同伴听取了,喝酒的时候要笑话死他。 那人连忙冲她又拜了一通,立马走了,压根没注意到他拜了半天的,根本就不是真菩萨。 两人一走,谈宝璐的腰立刻蹋了下来,她战战兢兢地下了莲花台,对三尊大佛拜了又拜。 “方才冒犯了冒犯了,佛祖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谈宝璐这般潜心礼佛的模样,让一位前来添油灯的小沙弥都自愧不如。 今日来礼佛的,都走马观花,哪儿有这位姑娘诚心! 他特意过来,送了她几张红纸,说:“女施主,这是寺庙里的福纸,在上面写下愿望,挂在寺中树上,可心想事成。” 谈宝璐欣喜地双手接过,“谢谢,谢谢。” 她拿着红纸出了主殿,想找岑迦南。 礼佛典礼已经结束,这回儿大部分大官都回去了。 谈宝璐一边找岑迦南,一边又怕被谈魏和赫东延的人发现,只敢挑小径走,这么走来走去,不知不觉,竟绕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院。 院中种着一棵槐树,树冠硕大,撒下了一片绿荫。 从风水上说,院中种槐树不吉祥,因一木于院中,为“困”字。 但谈宝璐只觉得这棵树生长得可真好,养植它的人,一定非常细心。 寺庙中其他树枝上都被祈福红纸给挂满了,唯独这棵大树是光秃秃的。看来,这棵树上住的神仙比较清闲。 她将她的祈福纸挂在这棵树上,心想事成的希望就能更大一些! 她为母亲写了一张,希望母亲身体健康;又为弟弟和妹妹写了一张,希望弟弟能好好读书,妹妹能嫁个好人家;最后还多了一张。 看着手中这多出的一张红纸,她心里突然冒出那个人的名字。 岑迦南这一生,其实也不怎么太平,反正多出了一张,就给他吧。 “平安。”她默默写下这两个字。 她不敢真将岑迦南的名字真落上去,怕被旁人偶然看到落了口舌。 “神仙呀,第三张虽然没有名字,但这张是给岑迦南的,谢谢神仙了。”她将这张没留名的红纸,和其他三张一起张贴在了树梢上。 谈宝璐又在寺庙中转了一圈,没想到方才找她的两名仆佣竟又折了回来。 她大气不敢出,连忙退到了一旁。 一人说:“我在那边找了,没有!” 另一人摆着手说:“不用找了,不用找了。” “怎么又不找了呢?” “谁知道?三姑娘半天没找到,老爷便让大姑娘和二姑娘去了,结果进去才一会儿,估计是不合圣上心意,全都打发出来,另唤了一位妃嫔进去。” “咳,这皇帝也真够喜怒无常的。” “皇帝嘛,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 “人人都道皇帝好……走吧,咱们就别在这儿留着了,这什么地方?鬼气森森的……” “走走走。” 谈宝璐松了口气,这才从拱门后出来。 她找寺庙里的人一打听,才知道岑迦南在一炷香之前已经走了。 一个细微的变化都能导致一整个事件走向不同,难道岑迦南刺客的危机已经解除了? 谈宝璐一边想一边从寺庙出来,她闻到糕点的香味儿,原来寺庙外有小贩在卖莲花酥。她一时嘴馋,便买了一份,热腾腾的点心塞进嘴里,好吃得极了。 就在这时,她忽然看见街口对面就停着一辆乌青顶马车。 那辆马车不知为何停在那处,除了一名马夫在一旁抽着旱烟,再不见任何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