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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高拱起复(2 / 4)

br> 只是按理说,这种问题岂是一名七岁左右的小童所能知晓?然而高阁老偏偏就这么问了,高务实也笑嘻嘻地答了:“三伯,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您老根本不必在意,眼下的关键是,您老打算怎么做。”

“哈哈哈哈!”高阁老仰天一笑,仿佛发泄了一下一年多来积压的怨气,才道:“你这小家伙,倒是一针见血,有时候我都恨不得马上看到你长大成人,看看到那时候你的本事究竟多大……不错,现在的关键不在于他们,只在于我将会用什么态度对待他们。”

“那您老打算?”

高阁老有心考校这最被自己看重的小侄儿,微微挑起眉头:“你不妨猜猜看。”

高务实略有些诧异,不过也并不怯场。他当年原本就是明史爱好者,做秘书时更是熟读了不少史书用以充实自己,而对于隆万大改革时期的历史,他甚至还写过几篇分析文章发表在县报上,也因此得了领导看中,被渐渐赋予重任。

事实上他对高拱这个人的能力和抱负原本就颇为高看,总觉得如果是他在万历初年继续主持改革,很有可能比张居正干得更好。因为此人的气魄和胆识,其实比张居正更胜一筹。可惜在原本的历史中,隆庆帝刚一驾崩,高拱就被张居正与冯保联手陷害,最终丢官去职,黯然返乡,数年后郁郁而终。

这本是历史的悲剧、大明的损失,却不料自己竟然能穿越成高拱的侄儿,这简直令他惊喜:终于有机会尝试自己当年的“狂想”,让高拱在万历朝继续为相、推行改革了!只要自己能帮他一把,让张居正、冯保的伎俩无的放矢即可!

至于高拱眼下提出来考校他的问题,他也有自己的思考。

高务实觉得,第一种可能是,高拱此番是以无双圣眷为倚仗强势回京,摆出强硬作风,横扫一切曾经跟他作对的魑魅魍魉,该杀的杀,该抓的抓,该罢的罢,该贬的贬。甚至对退隐松江的徐阶也可以有些敲山震虎的表示——徐阶毕竟已经去位,他人不在中枢,影响力总要打些折扣,以眼下皇帝对高拱的倚重,谁还能反对得了他?只不过……这么做必将导致朝局动荡,没个三年五载的时间,怕是不能完全平复,而高拱却是个想为天下做一番大实事的人,因此肯定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其实大明朝廷中枢之内,阁部相争久矣。原本,这些年因为严嵩的关系,内阁权威日重,即便严嵩去位,这种局势也并不会立刻改变,正是刷新政事之良机。谁料先出了个徐阶,为了打压高拱,搞得科道日盛,几不可制。而他在害得高拱被逐之后,自己也为皇帝不喜,首辅的位置根本坐不稳,最终也只落得个黯然回乡的下场。

可是他这一走,内阁依次递补,居然轮到李春芳这个没担待的成为首辅,六部和科道几乎都要反过来骑到内阁头上去了。而实际上六部、科道人浮于事久矣,但凡遇到点什么事,除了互相推卸责任,还能做什么事?

久而久之,皇帝终于忍无可忍,此番起复高拱,其实就是想让高拱回去主持大局,收拾一下这个乱摊子,让他省点心。如此,高拱若要行雷霆手段,同时追究当初之事,皇帝倒是一定不会拦他,而皇帝既不拦他,也就没有人拦得了他。只是高务实知道,以高拱的为人,却不可能这么做,他毕竟是个一心要改革,一心要辅佐隆庆天子成就一番事业的人,不会因为一己私怨而搞得天下不宁。

于是高务实先定了个基调,道:“您本可以挟圣眷而大杀四方,但那会动荡朝局,我料三伯不会如此。”

高拱欣赏地看了他一眼,感慨地一叹,看着侄儿的眼睛:“务实啊,你说得不错。我辈读书之人须当时刻谨记,做官是为了更好的做事,这是初心,也是根本。就像当初我与他们相争,目的便是为了做事,而如今之所以愿意领旨回京起复,还是为了做事。可世间之事何其多,又岂是我一个人就做得完的?那些当年反对我的人,也未必都是不会做事亦或不肯做事之人,他们之中也还有不少人是值得挽救一下,让他们走回正途的。所以,这顿杀威棒呀,能不打就不要去打,至少也该先记下来,万一……以后再打也不迟。嗯,你还有什么想法?”

高务实笑道:“第二种可能嘛,就是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一点表示都没有,回京之后,您老该干嘛就干嘛,对于之前的那些事,就全当没发生过一样……但我料三伯也不会做此选择。”

高拱当然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这种方式,在后世一般称之为冷处理,这么做会在一时之间让某些人判断不出高拱究竟打算如何,就好比一个捏紧了却没有打出去的拳头,比乱挥乱打更有威慑力。如此一来,这些人投鼠忌器,短时间内必不敢轻举妄动,以免变成出头的椽子。这样的话,他们很有可能会先潜伏下来,以避开高拱的锋芒。

如此,这段时间之内,高拱想要做什么事,阻力应该不算太大。只不过,接下来等他们按捺不住,或者觉得风头已过,那就难说了。所以这个办法其实实在是个下策,除非高拱现在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对待他们,否则是也不会选择这么做的。

果不其然,高拱听了,顿时摆摆手:“做大事虽要思前想后,尽量确保万全,但深思熟虑与举棋不定是大不一样的。若是真照你说的这个下策一般,那我就不过是个优柔寡断之辈罢了。嗯,的确是下策,不提也罢。那好,这第一条和第二条都被你自己否决了,看来你眼里的上策,该是这第三策喽?那就说说看吧。”

高务实笑道:“我名教何以为‘名教’,乃是因为圣人讲究正名、教化。依侄儿所料,您此番回京,纵然碍着朝廷惯例,一时难居首辅之位,但想来也当行首辅之实,佐天子而教化万民也。三伯,这文武百官说到底,其实也是‘万民’的一部分,若能教化的,当然要好好教化……教而化之。”他将最后这个“化”字不仅拖长,还说得格外重一些,显然是有所指。

高拱见自家侄儿一脸狡黠,忍不住脑子里蹦出一个词:“小狐狸”。不禁失笑,佯拍他一下小脑袋瓜子,道:“一件为天下计的大好事,打你嘴里出来就好像成了什么阴谋诡计一般。人说少不看水浒,老不读三国,你倒好,老少通吃了!你才几岁啊,怎么倒像是那演义里的司马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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